这个问题,她是真的好奇。
她和茯苓之间所谓的彼此有数心照不宣,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的,也就这几年而已。
正是因为知道茯苓的态度,也试探过,发现茯苓确实很有分寸,会危害她的事情,茯苓对皇帝那边的禀报都有所保留,所以她才只想办法弄死了一心只想盯着她效命皇帝的紫苏,留着茯苓。
可其实她知道自己一着不慎恐会满盘皆输,一直都很谨慎,实在不知自己哪里露了端倪被茯苓发现了。
茯苓抬起头挺着腰跪着,回答道:“因为奴婢一次偶然间,发现了公主其实没有失去幼年的记忆,就明白了,公主是在伪装胆怯和软弱,其实奴婢不知道公主到底想要做什么,可奴婢知道公主心里苦,便有些心疼公主。”
“奴婢当时也只是知道,陛下让奴婢等人严密监视公主,但凡公主有丝毫异样都要上报,倘若陛下知道公主一直在装,公主只怕是活不了的,奴婢自己命捏在他人手里,也只是想让公主能好好活着而已。”
“后来,奴婢大概也明白了,公主不只是想要活命,还想要报仇,其实奴婢也害怕过,想要告知陛下,可那个时候,奴婢已经在公主身边多年,看着公主长大,公主又待奴婢极好,奴婢终究舍不得送公主去死。”
姜明熙掩不住神色间的动容,声音微涩:“你舍不得我去死,所以,你不只是要瞒着皇帝那边,还费尽心思不让紫苏发现我的异样,三年前我夜半离开熙宁宫偷偷去见了个人,紫苏险些发现,是你及时兜住她,为我遮掩行迹?”
其实这件事,就是她对茯苓的试探,果然茯苓没有让她失望。
也在那之后不久,她与霍慕安配合做了一场戏,霍慕安替她杀了紫苏。
那件事,也顺势成了她和霍慕安明面上的矛盾,自那以后,她和霍慕安,便是宫里人人皆知的不和,都说她为了一个婢女,开罪了最得宠的柔妃。
茯苓道:“是,紫苏居心叵测,只想发现公主的异样,好跟陛下邀功,可奴婢不想公主有事。”
姜明熙苦笑,轻嘲道:“所以我说,你比她有心,你们都一样,在我六七岁便到了我身边,我对你们从不亏待,不论我心里如何想,起码面上都对你们很是依赖信任,可你心软了,她却没有心。”
茯苓心里挣扎着,终究忍不住问:“不知道公主这次,打算如何对待奴婢?会像对待紫苏一样对待奴婢么?”
姜明熙垂眸,看着自己衣袖上的绣纹,神色略有悲悯,叹气道:“茯苓,我不想杀你的,你该知道这点。”
茯苓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还是谨慎,道:“可奴婢这次,终究自作主张,让公主有了这样的麻烦。”
姜明熙摸着自己的小腹,低声道:“是挺麻烦的,所以,你想要我不跟你追究,便帮我好好处理这个麻烦吧,只要能帮我除掉郑重华,名正言顺的留下这个孩子,我恕你无罪。”
茯苓意料之中,但是还是惊喜抬头:“真的?”
姜明熙叹气道:“我知道你很无奈,既然皇帝那么想我有个孩子,还给你下令了,此事便无其他出路,你不做,他也会想办法达到目的,如你所言,比起怀上郑重华的孩子,为郑家诞育子嗣,我更愿意怀上他的,起码我心悦他。”
听言,见姜明熙提起此人时眉目柔和满含情意,心下微惊,有些奇怪:“奴婢斗胆问,来与公主私会的,究竟是何人?”
她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件事,多番猜测,却始终猜不到那个男人是谁。
她是年前腊月的时候才发现姜明熙这个秘密的,所以自然也不会想到,姜明熙在宫里未出嫁之前就有了这桩事,只以为是姜明熙嫁出皇宫后,得以接触到外边的人,才开始了这样的事情。
然后,也应该是住到公主府后,没了郑家的束缚,才开始让那个人来公主府于她私会。
她想不通会是谁。
姜明熙别开眼,淡淡道:“这你现在不用知道,等以后到了时间,你自然就知道了。”
茯苓神色一黯,也知道现在就想让姜明熙对她全盘信任时不可能的,便点了头:“是。”
姜明熙道:“既然你都替我打算好了,除掉郑重华的事情你来帮我好好想想吧,要他死容易,可要不引起皇帝和郑家的怀疑可不简单,算是你给我惹来的麻烦,你便好好想想,该如何收场。”
茯苓有些意想不到,忙硬着头皮道:“奴婢会好好想想法子,但是只怕这个事情,以奴婢一人之力是做不到的。”
姜明熙道:“我没想让你来动这个手,我有些能用的人,你只管想一个周全的法子让郑重华死得合情合理,不会给我留下隐患,其余的,我会让人做。”
茯苓明白了。
姜明熙自己并非想不出法子,只是对她仍有不满,以此事来为难她,让她为自己擅自做下的事情收场。
她做了这个事情,不管是因为什么,姜明熙必定是很介怀的,若姜明熙真的什么都不计较,轻易放过了她,那才不合常理,她才得担心自己往后的处境。
如今姜明熙让她琢磨这个事情,到底也不是让她自己动手杀了郑重华,倒也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