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自觉才刚刚沉睡不久的朱由校听得有人在耳畔旁轻轻的呼唤自己:\\\"陛下,陛下,醒醒..\\\",同时还伴随着轻轻的摇动。
\\\"呱噪,让朕再睡会。\\\"
冲着不知道究竟是纯妃还是良妃的方向吧唧了一下嘴,朱由校慵懒的翻了一个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睡去。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昨夜他为了大明国本,足足奋斗到深夜方才沉沉睡去,这才睡了多久,就想叫他起床?未免有些太难为人了。
原以为逃过一劫的朱由校却没想到这个方向也有人在等他,同样是轻轻的摇晃着自己的手臂,并在耳边轻轻低喃:\\\"皇爷,醒醒吧,该醒了。\\\"
\\\"够了,朕倒是要瞧瞧,谁在聒噪。\\\"
憋了一团火的朱由校猛地睁开了双眼,于床榻之上起身,冷冷的注视着身前的一切,似乎想要找出打扰他睡觉的幕后黑手。
见到朱由校发火,一左一后坐在朱由校身旁的纯良二妃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跪在地上,冲着朱由校行礼:\\\"陛下息怒。\\\"
暖阁中随侍的内侍和宫娥们也是呼啦一声跪满一地,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瞧清楚跪在自己面前的竟是自己的枕边人后,朱由校心中充斥的戾气也是随之烟消云散,连忙将二女拉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误伤了。
\\\"皇爷息怒,是奴婢斗胆,求了贵妃娘娘,唤皇爷起床。\\\"
还不待朱由校出言宽慰纯良二妃,便见到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的司礼监秉笔膝行了两步,缓缓来至朱由校身前,冲着朱由校请罪,请其不要怪罪纯良二妃。
闻言,朱由校心头便是一阵无奈,别人不清楚他昨夜荒唐到了何时,自己这个贴身大伴怎会不清楚?
今日又不是大朝会,也不用出席早朝,为何不能让他多睡一会。
许是猜出了朱由校的心中所想,司礼监秉笔连忙一个头磕在地上,唯唯诺诺的说道:\\\"昨日皇爷吩咐过,今日要面见那曹变蛟。\\\"
\\\"奴婢怕皇爷一觉睡到晌午,误了皇爷的大事,故而斗胆求了贵妃娘娘帮忙,唤皇爷起床。\\\"
此话一出,朱由校如梦初醒,狠狠一拍自己的脑门,昨夜放纵的确是有些过分了,竟是将此事完全忘在脑后。
\\\"是朕的疏忽了。\\\"
冲着面前的司礼监秉笔点了点头,朱由校便是将此事揭过,而后便是在纯良二妃的侍奉下,穿戴起了衣衫。
但不知是昨夜过于劳累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朱由校梳洗过后才刚刚走了两步,便是觉得后腰一阵刺痛,令其不由得龇牙咧嘴,吓得身旁的纯良二妃花容变色。
\\\"皇爷,您有没有事,要不要传太医院。\\\"
司礼监秉笔更是吓得浑身哆嗦,结结巴巴的问道,朱由校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了,即便是随便打了个喷嚏,紫禁城也要随之一震。
\\\"没事,朕缓缓就好了。\\\"
冲着一脸惊慌之色的纯良二妃摆了摆手,朱由校领着身旁的司礼监秉笔以及一众随侍宦官出了寝殿,朝着暖阁而去。
留在原地的纯良二妃见到朱由校无事,也是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约而同的朝着太医院而去。
天子太过于操持国事,导致身体瘦弱不堪,是该好好补补了。
..
..
\\\"臣曹变蛟,参见天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才刚刚越过屏风,坐到案牍之后的御座上,便见到暖阁中有一道魁梧的身影径自来到堂中,冲着自己躬身下拜,声音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激动。
一语作罢,便是重重的三个响头,磕的乾清宫暖阁的地砖隐隐的都有些回音,看的一旁的司礼监秉笔暗自颔首。
不管这曹变蛟本事如何,起码这份忠君的心表现得是淋漓尽致,不像他那个木头疙瘩一样的叔叔,平日里冷言少许,还以为不会说话呢。
\\\"抬起头,让朕瞧瞧。\\\"
朱由校也是被眼前少年人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不过稍显错愕之后,脸上便是涌现了一抹笑意,不愧是于松锦决战中壮烈殉国的悍将,光是这份忠勇,便值得嘉奖。
不知不觉间,朱由校已是先入为主的为曹变蛟套上了一层光环。
听闻案牍后传来的声音,稍显青涩的曹变蛟缓缓抬起了头,只是盯着朱由校的御案,不敢与天子对视,心中满是忐忑。
早在几个月前,他便是受到了朝廷令其进京面圣的诏令,大喜过望的他简单收拾了行李便是辞别了抚养自己长大叔叔,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了京师之中。
原以为到了通政司报到之后,便会受到天子的接见,但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他就像是被人遗忘在角落深处的前朝古董,虽然来头不小,但却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