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事了,本官会亲自向天子上书,为马大人请功。’’
在马懋才满脸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上首的三边总督孙传庭轻轻颔首,其充满肯定的言语也是得到了洪承畴等人的一致认同。
如今这陕西大地灾民无数,百废俱兴,最是需要似马懋才这等真正体恤民情的‘‘能臣’’。
‘‘本官日前收到应天巡抚及漕运总督的书信,南直隶的不靖已被肃清,后续的漕粮会源源不断运抵陕西。’’
‘‘料想短时间内,延安府应当不至于面临缺粮的境地。’’
如今萦绕在南直隶上空几个月之久的乌云已是完全散去,漕粮延迟送达,漕船无故失事的原因也是真相大白。
虽然河南,山西等省份先后出现了天灾,导致粮食减产的情况,但四季如春的南直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此前粮价上涨也是因为那些不甘于束手就擒的尊贵们从中作梗罢了。
如若陕西的受灾情况不会进一步加剧,凭借着南直隶及周边省份的救济,孙传庭有十足的把握,昔日百姓流民失所,易子而食的末日景象再也不会出现。
‘‘多谢总督大人!’’
也许是孙传庭的言论太过于骇人,已然起身的马懋才竟是足足愣了半晌才反应了过来。
他听到了什么?南直隶那边的漕粮即将恢复供应,延安府的百姓再也不会挨饿?
马懋才知晓,纵然是土地丰收的太平年节,勤劳朴实的百姓们也才勉强能够填饱肚子而已,总督大人的这句‘‘不会缺粮’’估计是针对每日发放的赈灾粮而言。
但只要能够按时足量的保证每日一次的施粥,纵然无法完全填饱肚子,但至少能活下去不是?
只要能够活下去,就拥有新的希望。
‘‘马大人治理延安府有方,却不知有何良策提供给我等,亦或者还有何建议?’’
待到马懋才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一旁的宁夏巡抚袁应泰便是有些期待的开口。
早在辽东任职的时候,他便是辽东经略熊廷弼的左膀右臂。
正是因为他的呕心沥血,兢兢业业,才能使得熊廷弼可以从容不迫,毫无后顾之忧的面对女真鞑子,而不用考虑后勤的问题。
如今他奉命来到宁夏任职,本以为有着在辽东积累的丰厚经验,应当能够顺理成章的解决当地面临的一系列问题。
但是现实很快便给了袁应泰当头一棒,任凭其百般努力,殚精竭虑,也不过勉强让治下的百姓们不至于‘‘流离失所’’,但挨饿的问题仍是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平时还需要朝廷的救济。
宁夏受灾的情况虽然不比陕北这般严重,但也不容小觑。
闻言,三边总督孙传庭及延绥巡抚陈奇喻,甘肃巡抚洪承畴也是重新将目光放在了马懋才的身上,神色中隐隐有些期待。
这延安府常年遭受战火的洗礼,治下百姓可谓是死的死,逃的逃,如今依旧留在城中的,要么是故土难离的老人,要么是自县城逃难至此的妇孺,少有青壮。
在场的文官们都很好奇,这马懋才究竟是用了什么办法,竟是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基本的民生,让百姓们重新拥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刚刚他们进城的时候可是瞧得清清楚楚,沿途的百姓们虽然依旧脚步虚浮,面如菜色,但与仅靠着稀粥续命的灾民却有着天壤之别,身子壮实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们分明从那些百姓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种情绪。
那种情绪,叫希望。
‘‘唔…’’听得此话,本是面色刚毅的马懋才不由得露出了一抹为难,迟疑半晌以后方才硬着头皮拱手说道:‘‘敢叫诸位大人知晓,我延安府饱受战火的摧残,导致治下百姓纷纷出逃,继而完成了地广人稀的局面,大量土地成为了荒地,无人问津…’’
呼。
听到这里,官厅中众人的呼吸都是急促了不少,脸上也露出了一抹了然。
在场的这些人能够被朱由校所倚重并且派遣到陕西为官,总督地方,自然不是简单人物。
虽然马懋才没有将话说完,但他们却是大概猜到了其具体办法。
料想无外乎是因为延安府百姓纷纷出逃,空出了大量土地,马懋才便用这些无主的土地吸纳流民。
还算机灵。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冒出了如此念头,但心中的期待却是冷淡了不少。
毕竟放眼整个陕西大地,唯有延安府的情况最为特殊,其余的府县虽然也受灾严重,但终究不似延安府这样,他们哪里有多余的土地收纳流民?
一念至此,洪承畴等人的眼眸深处也不由得出现了些许失望之色。
自古以来,如何妥善安置流民百姓都是困扰历代王朝的难题。
毕竟从西汉以来,历代当权者便是采用‘‘人头’’来收取赋税。
太平时节自是不用多说,百姓们会主动缴纳,但每逢战乱亦或者陕西这样遭受天灾之后,便会出现一个棘手的问题。
因为天灾人祸的原因,土地减产严重,百姓们无力负担朝廷的赋税,只能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