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日头渐炽,身材有些配胖的刘香满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身旁的管家,声音颤抖的追问道:"你说什么?"
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刘香的面庞竟是隐隐有些狰狞,喉咙深处也是发出不知所谓的低吼声,使得见多识广的"管家"都是有些错愕。
"老爷切勿动怒..兴许是海上风浪大,耽搁了时日,船队才没有按时回来。"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管家便是小心斟酌着言辞,朝着身旁的刘香说道,同时还不忘打量其神色,心头隐隐有些明悟。
只怕在这一连串的变故下来,自家老爷的心也是有些乱了。
"船队还没有回来?一艘都没有?"没有在意管家言辞中夹杂着的小心,刘香只是一脸急切的追问道,浑浊的眸子中同时泛起了些许异样的光彩。
待得到管家肯定的回答之后,身躯剧烈颤抖的刘香便在管家惊忧的眼神中看向上虞码头所在的方向,心中一阵翻腾倒海。
前短时间,因为知晓朝廷不日便将在上虞县设立税课司,为了保证日后的"开销",他决定铤而走险,赶在朝廷注意到这座边陲小城之前,将麾下船队尽数派出,再进行一次"海上贸易"。
正因如此,不同于之前的"形单影只",这一次的航行他足足出动了十余艘船只,船身上皆装载有火炮,同时还悬挂着大明和佛郎机的旗帜。
如此规模的船队,除非福建水师出手,否则绝不可能全军覆没,以至于迟迟没有归来。
他近些时日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倭寇"之上,竟是将此事全然忘在脑后。
"就算海上风浪大,也不可能导致所有船只尽数沉没吧.."半晌,刘香缓缓将目光自远处收回,转而扭头朝着身旁的管家说道。
"这是自然,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就算海上突遭风浪,至多折损两三艘船只便是极限,绝不至于..."
未等将话说完,管家的脸上便是涌现了一抹愕然之色,瞳孔猛然放大,死死盯着身旁的刘香。
难道说,这些迟迟未归的船只是遭受到了"外因"?
"速速陪我去见县令大人。"
"只怕倭寇不远矣。"
没有丝毫的迟疑,刘香在经过短暂思考之后便是急匆匆离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管家愣在原地。
难怪倭寇一连多日没有踪迹,难怪自己派遣出来的船只迟迟没有归来...
虽然并没有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这两者之间存在必然的关系,但刘香的脚步仍是没有丝毫停滞,反倒是愈发急促,径自朝着城中的上虞县城而去。
...
...
"县令大人,小人有要事禀报。"一路上顾不得差役和婢女的阻拦,神色惊慌的刘香急匆匆的推开了上虞知县的书房,气喘吁吁的嚷嚷道。
虽然早些年他也曾是纵横海域的"海盗",但经过这两年的"休养生息",早已是大腹便便,这一路小跑下来,实在是让他口干舌燥。
"何事.."见到眼前的刘香不请自来,上虞县令本就阴沉的脸色也是难看了几分,轻轻挥手屏退了尾随而来的差役,一脸凶狠的盯着满头大汗的刘香,心中满是悔意。
亏自己平日里自诩"智勇双全",怎么就轻信了眼前这海盗头子的"谗言",居然傻乎乎的相信"倭寇来犯"这种荒诞言论,继而上奏朝廷,引得满城风雨。
现如今,不但杭州城中的巡抚大人亲自过问,并将绍兴府周边几座县城的差役尽数派遣至此,甚至还惊动了紫禁城中的天子。
为了能够将卷土重来的"倭寇"尽数剿灭,武德充沛的天子甚至不顾群臣反对,令驻扎在山东半岛,整饬许久的"登莱水师"倾巢而出,随时有可能出现在城外的码头。
可朝廷越是兴师动众,他的内心便是愈发惊慌,毕竟传闻中的"倭寇"至今连个影子都没有瞧见。
这要他日后该如何向天子交差?依着大明律法,谎报军情可是要杀头的,更别提他之前还存在着些许的"劣迹"。
他的心中早已下定决心,不管朝廷会对他做如何惩处,他都会抢先一步将危言耸听的刘香处死。
眼下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不过是心中还残存着最后一点希望罢了。
不过这所剩不多的希望也在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滴的消失着。
"大人,小人刚刚获悉,我府中前些时日被派遣出海的船队至今没有归来,已是失联了三日以上。"
"这其中,必有缘故。"
像是没有察觉到眼前县令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戾气一般,口干舌燥的刘香顾不得近在咫尺的茶盏,赶忙将心中的些许猜想尽数道出。
"就这?"
待到刘香将话说完,上虞县令的嘴角便是涌现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使得书房中本就紧张的气氛愈发冷凝。
尽管刘香的分析听上去颇有些道理,但经过近些时日的"打脸",这位年过五旬的上虞县令早已对其失去信心,情绪没有半点波澜。
"大人,此事必有蹊跷,十有八九是倭寇所为呐。"见眼前的县令不以为意,刘香先是一滞,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