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万胜!"
硝烟逐渐散去,但耳畔旁大明官兵的呼喝声却是愈发凌厉,终是有面露狞色的倭国士卒意识到了些许端倪,下意识的止住胯下战马冲锋,眼眸深处满是惊疑。
将近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任凭他们"旗本"前仆后继,悍不畏死的对着硝烟之后的官兵发起冲锋,但本就处于颓势的官兵们好似屹立不倒一般,迟迟没有溃败,反倒是状若疯癫的袍泽们在进入硝烟弥漫的战场之后,便是渐渐没了动静。
"慢些!"
"官兵或许有埋伏!"
尽管身后将校的呼喝声依旧急促,沉闷的战鼓声也是不绝于耳,但场中的旗本们仍是一脸迟疑的止住战马,右手用力的拉紧弓弦,一脸紧张的盯着逐渐散去的硝烟。
不多时的功夫,原本污浊不堪的正面战场便是为之一滞,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也是随之消失,只剩下百余名旗本在身后数千人的注视下,冲到了官兵阵前。
但不待这些被给予厚望的旗本"大展身手",便见得其胯下的战马在一声哀鸣中轰然倒地,直接将其甩在生冷的空地上,随即便是数杆闪烁着寒芒的长枪一同刺出,使得众人脚下的土壤又殷红了不少。
见状,默默立于场中的倭国旗本们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此时官兵阵前如小山一般的尸体已是赫然映入眼帘,更有不少倒在血泊之中的战马在痛苦哀嚎。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前仆后继的旗本们竟然没有对眼前的官兵造成半点威胁,反倒是落了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在场的倭国士卒能够被德川家族选拔为"旗本",享受远超寻常士卒的待遇,其经验自是十分丰富。
只一眨眼的功夫,便从周遭倒在血泊之中的战马大概推测出了事情原委,只怕躲在盾兵的官兵们用某种不知名的手段,直接将战马击倒,使得其马背上的袍泽们沦为刀俎上的鱼肉,任由官兵宰割。
面面相觑之下,已是无人敢再高声厉呵,场中的数千名旗本只是呆呆的立于原地,目瞪口呆的盯着眼前越战越勇的官兵们。
唏律律!
在眼前数千名旗本的注视中,约莫有百余名官兵在战马嘶鸣声中,于密密麻麻的军阵中而出,大摇大摆的行至阵前,一脸桀骜的盯着不远处目瞪口呆的旗本们。
眼见得这些号称是德川家族统治根基的"旗本"皆是按兵不动,如同被吓破了胆子,高居于战马之上的卢象升便是面露不屑之色,眼疾手快的从身旁副将手中接过一张劲弩,并直接将其射出。
"啊!"
顷刻间,闪烁着寒芒的箭矢便钉在了一名旗本的咽喉上,使其惨叫着倒地,其胯下的战马更是在受惊之下,直接将踩在脚下。
"魔鬼,魔鬼.."
"这些官兵是魔鬼.."
倭国人独有的天皇旗下,原本还满脸疯癫之色的德川忠长已是心神动摇,整整一炷香的功夫,两千余名儿郎前仆后继的冲锋之下,这些明军竟然毫发无伤?
此时场中尽是残肢断臂,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痛苦哀嚎的士卒,伤亡至少过半。
簇拥在德川秀忠身旁的将校们也是目瞪口呆,面色惊慌,身体颤抖之下,险些便从战马之上跌落。
饶是他们早就知晓"鸳鸯阵"的厉害,却也没有想到眼前的战果竟然如此悬殊,一向以精锐着称的旗本竟是毫无还手之力。
沉默不语间,一股绝望的气氛便是在天皇旗下蔓延开来,几名反应过来的将校已然开始下意识的朝着后方张望着。
败了!
已然不知道是由谁带头,于场中惊慌失措的旗本们终是被耳畔旁的惨叫声所惊醒,近乎于疯魔的催动着胯下战马,朝着后方涌来。
还有些许战马在受惊之下,只是于原地徘徊,任由其胯下主人心急如焚,却也只是在原地踱步。
在这种情况下,出于求生的本能,原本高居于马背之上的旗本纷纷舍弃了平日里最为珍贵的"伙伴",凭借着胯下的两条腿,争先恐后的朝着仍在空中旌旗猎猎的天皇旗涌来。
"不准逃!"
"不准逃!"
"出击!"
望着场中这混乱的一幕,心神动摇的德川忠长也是反应了过来,直接将手中的长鞭肆意敲打着,声嘶力竭的呼喝着,希望能够凭借一己之力,挽回败势。
虽然他自小便被剥夺了"继承人"的资格,也没有在军中历练过,但也清楚"兵败如山倒"的道理。
倘若此时不想办法阻止场中的这些旗本败逃,不但自己要被官兵所追逐,生死不定,就连周遭的倭国大军们也要落个四散而逃的下场。
如此一来,就算不远处的官兵无法趁势一举拿下身后的江户城,但人心惶惶之下,江户城也坚持不了几日的时间。
他们德川家族的统治,已然进入了倒计时。
眼见得场中即将有慌不择路的旗本朝众人所在的方向涌来,很快便有将校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将身后旗杆砍断,使得在日本国内具有特殊地位的"天皇旗"栽倒于地,随后便是一鞭抽在德川忠长的战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