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攥紧了拳,“武妹他们……又是什么幻境?”
“武妹看到自己四个哥哥的天灵盖被各自划开一道口子,灌入了什么东西,剧痛之下他四个哥哥从皮囊内挣脱出来,红鲜鲜的跑到他面前哀嚎求助……”
谢叔微敛了一口气,“屹候他们现在年龄最大的也就二十出头,当年,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有朝气,也有闯劲,可他们,都高估了自己的胆量,低估了慈阴的残忍。”
我听着脊背发麻,“幻境都是假的啊,武妹的哥哥们不是真的……对不对?”
“当然是假的,可人在噩梦里尚且还会气喘吁吁,在幻境中,所见所感极为真实,对于一个经验尚浅还没踏道的孩子来讲,根本就承受不住那些冲破心理极限的画面。”
谢叔的声腔又轻了几分,“武妹的精神崩溃了,从那以后,他就很怕亡灵了,如今他戴的隐形眼镜都是经过加持的,没了特殊能力,他的生活才能平静。”
“沐丰和小温皆是受到幻境所扰,加重了自身的弱点。”
谢叔面色复杂,“自此后,他们清楚了慈阴是什么段位的邪师,他们变得听话,知道不可莽撞了,就连天性耿直的乾安在面对慈阴时都会知晓轻重,皆因屹候他们在慈阴身上交了大额学费,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可这些代价,本来可以避免的。”
“这亦是我此前轻易不敢收徒的原因,踏道阴阳,先生所面临的凶险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而且这份危险,未必会被世人所理解,旁人看不到,也就没有共情,这条路,注定孤独,又危机四伏。”
谢叔深着眼看我,“万萤,你只有自身强大,才能立于人世。”
我想着他的话,“师父,您是不是害怕侯哥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才故意将慈阴最后的血丹注入我的道指?”
那晚血丹被送进来时中指的皮肤都鼓泡了。
活像是被油炸了。
痛感犹如不间断的杵墙。
“是的,这就相当于一道护身符。”
谢叔颔首,“慈阴若是敢废你的道指,便是折损她垂垂老矣的寿命,这也是,为师能给你的最大保护。”
“可……”
我还是想问,“师父,慈阴真的很怕折寿吗?”
谢叔笑了声,“你莫不如去问问她,究竟在怕什么。”
“?”
我懵了,“什么意思?”
“虑多生恐。”
谢叔指了指自己太阳穴,“记得我和你说过,早年间我曾去拜会过沈万通,那时我四十多岁,慈阴对我来讲,像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短时间内,我要怎么摧毁她?我希望这个曾经的大邪师,手握摄雷术法的乾坤通天圣手,能为我开解一二。”
我思维不受控的一跳,“师父,那您说,要是沈万通大师和慈阴斗法,他们俩谁能赢?”
摄雷术那么牛,虐慈阴肯定跟玩儿一样吧。
“沈万通一定会赢,慈阴也未必会输。”
啥意思?
我又又懵了。
“摄雷术法是强取豪夺之术,每夺一术,便会加重自身反噬,沈万通晚年为了摘下邪师的帽子,所用之术都是正神正念,除非逼不得已,根本不会再去触碰摄雷。”
我微皱着眉,“那慈阴要是给他逼到底儿了呢?”
“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
谢叔应道,“沈万通是一位完全可以开宗立派的大师,接触后我发现,他本人的气场很强,就算他只有一口气,也会给对手一种灭你不费吹灰之力的感觉,所以,他不会有逼不得已的时刻发生,摄雷术对他而言,是一把必须要有的利剑,他得来未必会用,只需放那,就能令对手胆寒。”
我明白了。
兀自看了看掌心。
这样的利剑,我也得有一把!
“可是师父,既然沈万通大师能震慑住慈阴,慈阴又为什么不会输?”
“因为恶人的恶,是没有底线的。”
谢叔道,“慈阴是真正的天赋异禀之人,她早年更是正道之师,只不过在利益面前,迷失了本心而已,可怕的是,正师邪师的心理她全都知晓,两者所求,她心知肚明,当她冲破了那道底线,知道不可回头的时候,她和你一样,想的是破釜沉舟,只不过她最高明的一点,是能分清利弊。”
“当下,最有野心也是最为猖狂的邪师是袁穷,慈阴若是帮助袁穷对付沈万通,便可扶持袁穷走上无可撼动的最高点,那么日后,情形将会对她自己不利。”
谢叔看着我,“反过头,她更不能和袁穷为敌,那她是和自己过不去,所以她窝缩在暗处,看似守着一方天地,实则守株待兔,她要等沈万通灭掉袁穷,或者他们两败俱伤。”
“无论哪一个死,对她来讲都有利无害,虽然她更希望袁穷死,只要袁穷死了,她会立马蹦出来只手遮天,变成最大邪师,不过站在沈万通的角度,袁穷的存在,倒是间接帮他抵挡了慈阴这根暗箭。”
我嘶了口气。
突然发现这怎么有点像八字关系?
生我的,我生的,克我的,我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