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边……”
妇人带着我去到里面的一间卧房。
没等开门,我就微微眯了眯眼,看到门板上盘亘的黑气。
根据经验,我给了乾安一个眼神,伸出两根手指掖了下头发。
两个小时之内,这个人一定会上路。
乾安眼尾瞄着我,清了下嗓儿回应,配合的算是天衣无缝。
“妈,我回来了,这几年我日子也越过越好了。”
进屋我就看到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正坐在床边握着老人家的手,哭得面容模糊,“妈啊,你就放心吧,我在农村也没吃到苦……”
“小玲儿啊,先生来了,你别哭了。”
妇人带着我和乾安进门,“唐先生,你看我妈这到底什么时候换衣服啊。”
“也就两……”
“换什么换!”
乾安没等说完,叫小玲的妇人一嗓子就嚷出来,“大嫂!我妈还没死呢,你就要张罗给她换衣服,你安的是什么心!”
“你这叫什么话!”
妇人也急了,“请先生来看看时间是你哥的意思,这么做是为了咱妈走的体面你知不知道!”
“猪还没买回来呢!”
小玲儿恨不能一高蹦起来,“真要到那步能让我妈就这么穷酸的走吗?怎么着也得把猪买回来杀完了再说!”
“这两件事儿也不冲突啊!”
还没怎么着呢,她俩先吵上了。
我没急着言语,经常送丧就会发现,白事上吵架的亲属不要太多。
有一回我跟着公司团队出丧,葬礼都没等结束,儿女就因为家产分配问题打起来了。
遗像还在那摆着呢,后辈们打的是血滋呼啦。
老人当时也就是火化了,不然都得气的坐起来。
趁着她俩吵,我率先上前看了看老太太。
第一眼就发现这老人家的面相不太好。
这里的面相和她的长相无关。
而是要走的状态不好,恶叨。
她闭着眼,很大幅度的喘息。
干瘪的嘴唇大大的张着,唇角却是下拉。
我小心的拉开她被子看了眼身体。
老人之前应该是重病,有腹水,肚子涨的像是要临盆的孕妇。
琢磨了几秒,我先是摸了摸她的小腿,僵硬,但不凉。
这个单纯判断不了,我又摸了摸老人的眉心和鼻尖,指腹有了一种触冰感。
嗯,从头上开始凉的,时候绝对要到了。
她这么喘息,面相又很差,说明她气儿不顺,有事儿扯着不想走。
但在这种情形下,魂魄已经是半离体状态,医学上就属于神志不清。
没办法问到什么,不能沟通……
“是不是很棘手。”
乾安悄声道,“说是从昨天喘到了现在,他们家人一直在问我为什么。”
我没答话,微蹙着眉头琢磨,眼尾一扫,在床头柜的桌面上看到了一本佛经。
思维随即一跳,我看向那两位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妇人,“请问这位老人家是信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