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村里经常有人进山挖野人参,听他们说,挖参的最怕吊死鬼和嘛搭鬼。
仔细一问才知道,‘吊死鬼’指的不是鬼,而是悬挂的枯枝,树木枝杈被雷劈的半断不断,悬吊在半空,风一吹摇摇晃晃的就像是吊死鬼。
而放山人都要低头去找人参,稍有不慎就会被掉下来的粗壮枝杈砸个猝不及防。
“嘛搭鬼就是这种会说人话的鸟……”
我看向乾安,“它会引着你去到大山深处,所以我得打你一下,不然你容易稀里糊涂的跟着走,搞不好就会掉进什么陷阱里,有性命之忧。”
乾安嘶了声,“这种鸟一般不都在深山老林里么,这边怎么会有?”
“是很奇怪……能遇到嘛搭鸟说话也算是稀罕事,大抵是有提示……”
我琢磨了几秒,左右看了看,两边都是小路,思维一动,再看向乾安我就笑了,“咱们不用再往上面走了,妞妞应该就葬在附近。”
乾安一看我笑了还有点发毛,握了握自己的书包带,“能不能严肃点,打邪呢。”
我嘁了声不搭理他,抬脚就朝右边的小路走了进去。
“你怎么知道要走这条路?男左女右吗?”
乾安颠颠的跟着我,“用不用打一卦,或是问问刘姐?”
给他心细的,我拨开眼前挡路的枝杈,“不用那么麻烦,这条路吸引我。”
乾安瞬间了然,“差点忘了,你这败气还有赠送技能,小爷可不想吸引你,吓人……”
我被他逗得直想笑,嗔怪道,“严肃点,打邪呢!”
乾安也笑,别看他性格长相都挺糙,有时候那嘴还跟破车似的嘚啵嘚个没完,该细的时候也挺细,唯恐我这大衣被树杈子刮到磨损,他在旁边一直护着我,帮我拨着枝杈。
细想想,可能真像乾安说的,我的性格也在潜移默化中产生了变化,开朗了许多。
“到了。”
从小路的林趟子里穿进来,入目就是一大片荒地。
难怪刘姐没办法给我指出精确地点,这前后左右都是山。
树木除了刺槐白杨就是常见的松柏,真找不到特殊的标志物。
妞妞的坟地周围还被种了一小圈青松,种植的年头应该都不长,树干细细弱弱,也就半人多高,我走到妞妞的坟前看了一眼,很小的土包,坟前也没有立碑。
这个很正常,小孩子死后大多都不会给立碑。
现在年头变了,有些家长会因为心疼孩子给做些丧事。
早先给孩子送丧的情况很少见,在老辈人眼里,十二岁以前死亡的孩子都属于早夭,福气太薄,还有个讨债鬼的说法,一般死后都是草草了事。
讲究点的会给孩子弄个薄皮棺材下葬,更有甚者都不会埋,直接拿个破席子将尸体裹吧裹吧扔荒郊野外了。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叫白发人不送黑发人,即便小孩子被下葬了,一般也很少有家长会去祭拜。
长辈太想念孩子了也就是去坟上看看,鲜少有举行大型仪式给孩子送祭品的,这属于忌讳。
从心理层面讲,家长给幼儿办理丧事也容易悲伤过度,造成二次打击。
所以古人的很多民俗讲究都是透着人情味儿的。
妞妞的坟前有些残留的黑灰,一看就是刘姐来给送过冥纸,茔地被修缮过,坟包的荒草都被锄了,黄土上面盖了薄薄的一层雪,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塌陷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