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应,这便是我最了解你的地方。”
孟钦松开了手,捏着我的下巴抬起,眸光微瑕着,“你从来都不是空有其表的花瓶,真正的你,称得上是多谋善断,说我算计你,你又何尝没在算计我,只不过我算计的是跟你在一起,而你算计的则是推开我,本质上,我们并无不同。”
“……”
这算什么?
全方位碾压?
是啊,和他博弈我几时占过上风!
我牙齿都咬的咯咯直响,看着他只觉胆寒,“孟钦,我承认我斗不过你,在你面前我就像一面镜子,你就开恩……”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外面的人并没有进来,只有声音传出,“孟先生,探视时间还剩十五分钟。”
孟钦礼貌的回应了一声,整理好松垮的领带坐到椅子上,“听到了?签字吧。”
我怔怔的看他,很陌生,很恍然。
他的脸上还带着两道被我误扇到的红痕,薄唇亦是嫣红色。
连衬衫都被我抓出了皱褶,坐那的样子却依然是气宇不凡,雍容大雅。
见我看他,孟钦下颌朝着桌面一送,无声的提醒我不要耽搁时间。
我暗自发笑,这就是互相太了解的弊端吧!
他知我是守株待兔。
我知他是有备而来。
可……
终究是我技不如人。
慢慢的走到他对面坐下。
我看着那份重新写好的婚书,喃喃道,“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讨厌你。”
孟钦欠身正想递笔过来,闻声倒是收回了手,神色认真了几分,“应应,我也不愿用这种方式将你困在身边,如果你不想签字,那我们就好好谈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我,只要你说出真正的理由,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解决,一起去面对。”
一起?
不能‘一起’就是理由啊。
我半低着眼,“说起来还是怪你,要是你不跟苏郁檀说那些话就好了,那我面对你也不会纠结痛苦。”
孟钦眸眼一深,身体朝后靠了靠,看着我并未应声。
“正是我在门外全部偷听到了,我才知道,你原来有感情洁癖。”
我自顾自说道,“如果苏阿姨把没剪辑过的录音都给你了,你应该也听到我跟苏阿姨说过,我愿意嫁给你,只要你想娶我,我没有意见,主动权一直都握在你手里,别看我那时才十七岁,可我就已经知道,欠你的太多太多,除了以身相许,别的方式都很难还清你的恩情了,但是当我偷听到你有感情洁癖,我又变得很害怕,我特怕被你看出来我满心都是报恩……”
说着,我鼓足勇气般看向他,“所以,我那天在败气发作时才会抱住你,还咬了你的喉结,其实我当时特别心虚,我真怕你……”
“够了。”
孟钦淡声打断我,“时间有限,还请谢小姐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
“这是事实啊,那天从西餐厅出来,你又带我去吃了冰淇淋,然后你还问我,是不是总有人向我灌输门第观念,我现在回想,你那时可能就误以为我在暗恋你,并且你可能都觉得我暗恋你很久了,所以你才会提醒我不要去在意阶层关系,未来我们好能顺其自然的走到一起……”
我急着道,“但真相是什么你知道吗孟钦,我当时真的很怕被你看出来对你的感情不纯粹,我压根儿也没想过什么阶层门第,毕竟我年龄在这放着,我除了学习还要修术,没心思去合计将来和谁在一起那么遥远的事情。”
“正因如此,当你在那间咖啡厅里又问我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时,我才直截了当的说没有。”
“孟钦,那时那刻不是我不敢去说喜欢你,而是我怕自己的这份见不得光的报恩心理被你知道,那对你来讲会是奇耻大辱,可你还是误会了,你以为我是被苏阿姨给教育怕了才故意说的没有……”
我焦急的表达,“另外,你可能也觉得我天性敏感,不够勇敢,这些年你对我才会特别娇惯,诚如你所言,我很了解你,记得苏郁檀曾质问你,为什么你要引导着我变成了娇纵跋扈的性格,你是不是想让我越变越坏,走哪都惹人厌烦……”
“甚至还有人对我说过,你纵容我到最后,可能所有人都会讨厌我,然后你会像个救世主一般的无条件接纳我,到那时,我还得感恩戴德的跟你在一起……”
“当然,我也曾迷茫过,但我现在已经懂得了你纵容我的深层用意。”
深吸了一口气,我垂下眼,“你孟钦没那么不堪,你也不屑于通过毁人的方式去得到一个人,你之所以宽纵我,只不过是希望我能在京中活的有底气,因为你见过我彷徨无助的模样,所以你比谁都期翼我能活的强大恣意,你通过给我做靠山的方式,一点点的帮我脱胎换骨,让我不再自卑,不再唯唯诺诺,更加不用去在意外界的眼光,你想我能活出自我……”
鼻腔莫名酸涩着,我红起眼眶,“你对我的好,我都心知肚明,是你给我四处受困的人生带来了光明,所以即使你把我送进了这里,我对你也没有真正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