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卿,在哭么?”
随着崇曦一句话落下,房间内传来一阵诡异的寂静。
许久之后,顾南栖才摇了摇头,“梦魇了。”
“……”
见她似乎不愿多说,崇曦也没多问,只是道:“上卿这么晚还不睡?”
“昨儿个借钱买了个玉枕,本想让自己睡的好一点,谁知,越发睡不着了,一直担心买玉枕的钱怎么还?”
崇曦复杂的看了一眼顾南栖,见她似乎不愿多说,便也没有纠结,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当路过窗前的书桌时,崇曦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山水画。
虽然寥寥几笔勾勒,却气势磅礴,令人肃穆惊心。
崇曦惊愕的看向顾南栖。
曾经也看过她的画作,不过有形无神,可如今看来,那随意的一笔一勾,竟呈现出大气辉煌之感。
一个人可以变,可是……
“上卿这画当属上乘,像是……江山万里图?”崇曦试探的询问出声。
顾南栖扭头看了过来,眉宇间不见半分情绪,神色淡淡,语气平缓。
“世间之物,其质佳者,皆可入画,任是翠柳黄杨,墙花陌草,乃至纷纭,飞禽走兽,篱虫林鸟,若得画者之顾,自可取入纸中,流芳千古。”
“这画,可否赠予崇曦?”
看着这画,不知为何,竟想到了殷宁。
那个曾经疆场之上的风云霸主。
想到近日的殷宁,崇曦眼底闪过一抹怅惘,她那样的人,不该将自己的年华蹉跎在皇宫里,便是死,也该是马革裹尸,淹没在万古不变的黄尘中。
顾南栖奇怪的瞥了一眼崇曦,轻轻的点了下头。
“一幅画而已,喜欢便拿走吧。”
“多谢。”崇曦小心翼翼的拿起桌上的宣纸,这才走出房间。
一时之间,偌大的屋子便只剩下了顾南栖一人。
望着外面霏霏的雨丝,顾南栖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相信终会有那么一日,会远离殷都,远离权谋。
到时,便寻一座安生的小院,素洁简净,恬淡清宁。
可以不见许多生人,任凭绿色藤蔓爬满墙院大门,草木肆意生长,只需守着小小庭院,方寸岁月,无意外面熙攘人潮,漫漫河山。
可眼下……
便是拼的粉身碎骨,亦无半点畏惧。
翌日。
庭院里好景艳阳天,云簇霞鲜,万紫千红开遍。
天刚刚亮,殷宁谋逆,被顾南栖先斩后奏杖杀于宫内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瞬间,如潮水一般的辱骂徘徊在殷都城的上空,经久不散。
顾南栖躺在藤蔓下,悠哉的闭目养神。
紧闭的院门忽然被踢开,一道银光朝着她劈了下来。
云飞拔出佩剑迅速的迎了上去。
一时间,院内飞沙走石。
不过片刻,云飞便倒在了地上,崇曦的利刃贴着顾南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条细小的血痕。
“你杀了殷宁!”崇曦握着剑柄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目光猩红。
顾南栖轻挑眉眼,肤若白雪,朱唇一点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
“大盛质子,公然对本官出手,你是不想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