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栖冷哼。
她若去了,那与崇曦之间的不伦之恋便妥妥板上钉钉的了,况且,她可不想被人记恨。
如今孤身在大盛,无权无势的,还是低调点吧。
“身子虚了。”
闻言,方且月唇角轻轻扯出了一抹弧度。
“我倒是不知,身子虚的人可以吃下一整盘四喜乾果,一盘蜜饯鲜桃,一盘御膳豆黄,一盘凤尾鱼翅,一盘红梅珠香,一盘宫保野兔,一盘八宝野鸭,顾大人,食量大得很呐。”
顾南栖云淡风轻地接过良姜递来的巾帕擦了擦嘴,这才道:“本官就喜欢宰辅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说她食量大,那他是没见云木!
似乎是想到什么,方且月放下酒杯,看向顾南栖,瞧着她此番装扮又迅速地移开了目光。
他道:“我大盛储君早已有了心仪的姑娘,便是上卿有意,也是流水无情。”
听着耳边人的冷嘲热讽,顾南栖也不在意,她幽幽地喝下一口佳酿。
漫不经心道:“万一,他心仪的姑娘死了呢?”
“呵!”方且月冷笑。
那人,确实已经死了。
“他心仪之人就是死了也不会注意到你一个大汉!”方且月出口的话,句句带刺。
大汉?
顾南栖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团火。
“你说注意不到便注意不到啊!”她压着嗓子低喝。
感受着她莫名的火气,方且月目光微微一凝,“心爱之人身死,定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如此伤心之下,如何看得见旁人。”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尤其是个像宦官一样的男人。”
“……”顾南栖面色凉如水。
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说话怎得就这般尖酸刻薄!
不就是曾在有追兵的情况下将他踹下了马车么?哪里就来这么大的敌意了!
她不服输的轻哼。
“若是他心爱之人当真死了,又在我跟前哭泣的话,我会安慰他的。”她勾唇浅笑,“毕竟,男人最懂男人了,不是么……宰辅?”
她最后两个字很轻,很低,尾音微微上挑,乍然就给人一种芙蓉帐内低语的感觉。
方且月端着酒杯的手轻轻一颤,酒水瞬间洒出,沾湿了他不染尘埃的衣袍。
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失控,方且月有些没好气地问道:“安慰?你要如何安慰?”
若是能安慰,他早就劝他娶了这凤家嫡女了!
瞧着眼前情绪起伏不定的方且月,顾南栖一脸嫌弃。
“如何安慰崇曦先不说,但若宰辅有这么一天,我定会给你抛出三尺白绫,道一声,你不如随她去了吧!”
方且月:“……”
喉结滚动,压下心底那些莫名升起的火气,方且月将酒杯随意地往桌上一扔。
“明日之后大殷使团便要回殷复命,不知被放逐大盛的上卿该如何保全自身呢?”
顾南栖扭头朝着他看了过去。
她凑近他几分,瞧着眼前姿态俊逸的男人,低声道:“宰辅位高权重,便是暴戾如盛安也得给你几分薄面,不知,我可否到你府中待些时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