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着他如今这般模样,她忽然就觉得,没有必要了。
皇祖母说得对,这大殷宫啊,是会吃人的。
“宁儿……”
“父皇错了,父皇知道错了。”
殷天成嗓音沙哑,他努力的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眼前的人,可顾南栖却是纹丝不动。
许久之后,她忽然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宁儿!”
殷天成下意识的往前一够,身子却跌落在地。
顾南栖脚步微顿,到底没有停留,大步离开了。
殷天成无力的倒在地上,他从最开始的大笑,最终呢喃出声:“杨柳儿活,抽陀螺。”
“杨柳儿青,放空钟。”
“杨柳儿死,踢毽子。”
“杨柳发芽,打拔儿……”
顾南栖越走越远,那声音也渐渐的淡出了耳膜。
她刚了马车,便听到小太监惊呼道:“太上皇驾崩了!”
顾南栖上马车的动作一顿,她扶着车壁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良姜担忧的看着她,“主子,你若是不忍心便回去看上一眼……”
“天若弃我,天亦可欺,世若遗我,世当戮灭。”
顾南栖只是丢下这样一句,便闭眼靠在了车里。
“去长街,我想吃醉清风的芙蓉糕了。”
“是。”
良姜应了一声,没再多言。
……
“主子,到了。”
马车在醉清风门口停了下来,云木低声唤了一声。
顾南栖下了马车,抬眸看去,这十里长街灯光辉煌,人声鼎沸,街上妙龄女子,俊朗少年,多不胜数。
栩栩如生的金鱼灯,形象逼真的荷花灯,典雅的官灯,各式各样的花灯造型优美,装饰考究,做工精细,令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
令人心情都好了许多。
她正准备走进醉清风,忽然听见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接着,就见一年迈的老妪抱着一男子的腿,让他寸步难行,“求流缨公子赐药,否则,老身便一头撞死在这。”
闻言,那个名唤流缨的男子一脚将眼前的老人踢开,“你要死要活皆是你的事儿,不必与我说。”
话落,他便不管不顾的走进了醉清风。
瞧着这一幕,顾南栖眉眼轻轻垂下,“走吧。”
进了醉清风,顾南栖一眼便看到了那个被人称为流缨的男子,他一身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外披着青衫,大片的莲花纹在衣上若影若现。
一根白丝线束着一半以上的墨发,长长的一泻而下,他身上透着几分疏狂的味道。
眉下黑色眼眸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此刻,正窘迫着在身上翻找着。
片刻之后,他尴尬的将手中的酒递了回去,“抱歉,钱袋子丢了,这酒……下次再买吧。”
小二将酒接了回去,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轻嗤道:“穿的人模狗样的,谁知道,竟这般寒酸。”
流缨刚准备反驳,云飞便走了上来,“小二,按照以往的菜色,都上一遍吧。”
话落,云飞来到流缨跟前,指了指落座在窗边的顾南栖,“这位公子,我家主子请你一同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