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坏了,先带她去换衣服,然后吃点东西吧。”祝澜说道,然后和其他几个女孩子一起将女童领到马车后面,找出两件干净些的衣服换上。
简单收拾过后,小女孩露出了原本的模样,浓眉大眼,像个瓷娃娃似的。
慕容静将一碗热粥端到她面前,小女孩没有立刻去吃,而是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
慕容静笨拙地拿勺子去喂她,结果差点洒在身上。
“我来吧。”祝青岩接过粥碗,轻轻吹了吹,喂到小女孩嘴边。
小女孩这才本能地舔了一口,下一刻夺过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众人关切地看着她,直到小女孩吃完,祝青岩才轻声问: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
女孩神情恍惚了一阵,“我叫阿姜,爹娘在,在……”
她慢慢抬手,指向下面河流中已经漂远的那堆尸体。
“阿姜?”方才离开队伍去问路的段文清一回来,就瞧见坐在人群中的小阿姜,诧异道。
阿姜见到他,仿佛看到了亲人,“文清哥哥……?”
段文清走过来,问清了事情原委,这才告诉众人阿姜一家和他是邻居,自己打小父母双亡,多亏阿姜父母的接济这才长大成人,还上了县里的学堂。
“阿叔,阿婶,你们走好,文清一定会代你们好好照顾阿姜的!”段文清向着阿姜父母尸体的方向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
段文清随后看向欧阳烨,“欧阳先生,这姑娘父母于小生有恩,咱们能不能……”
欧阳烨示意他不必多说,“这小姑娘如此可怜,父母都没了,自然不能把她丢在这里,便随我们一同回到龙安县,交由县令大人安置吧。”
阿姜年纪小,便坐在装物资的马车上,一行人浩浩荡荡继续向龙安县行去。
……
两日后,终于到了龙安境内,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夹杂着腐木的腥臭。
目光所及之处,原本葱翠的田野已是满目疮痍,庄稼被洪水冲得七零八落,残留的秸秆东倒西歪。道路两旁不时可见被洪水冲毁的房屋,断壁残垣间,依稀可见往日生活的痕迹。
家园被冲毁的百姓以及官府调度来的徭役们正在清理废墟,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疲惫。
县衙所在的地势较高,周围被破坏得还不算太严重,一行人和马车停在了县衙前,却半天连个衙役都没见到。
欧阳烨不禁皱眉,若无人通报,自己这些人擅自进入县衙有些不妥。
正思忖间,突然有个人匆匆忙忙从门里跑了出来,欧阳烨连忙叫住:
“这位差爷,我等是昭平县龙场书院前来协助赈灾的,可否劳烦通禀一声县令李大人?”
“李大人?李大人都死好几天了!”那人有些急躁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我们这都快乱死了,有什么东西就搁下吧啊……”
死了?
“差爷留步。”欧阳烨上前两步,在对方耳边说了句什么,对方登时大惊。
“你们,你们是王……”
欧阳烨摇摇头,让他不必多说。
“在下是龙安县的主簿,姓钱,几位随我来吧。”钱主簿恭恭敬敬地引他们进入县衙内院。
这座县衙显然已经几天无人清扫了,满地泥泞,花盆倒在地上也没有人管,到处都堆放着杂物和垃圾。
钱主簿叫来两名县衙的衙役去搬运马车上的物资,自己亲自引几人往县衙内院而去。
“钱主簿,你方才说李县令……是怎么回事?”欧阳烨一边皱眉打量着环境,问道。
“嗨,就前两天,李大人刚刚上吊自尽啦!诶呦当时天还没亮,又发生了紧急灾情。
下官以为李大人还没睡醒,敲了半天门没人应,结果一推门……我的妈呀,可吓死我了!”
“李大人为何要自尽?他的尸首现在又停放于何处?”欧阳烨继续问。
“尸首已经被府衙的人拉走啦,至于自尽的缘由,这……下官可就不敢多言了。”钱主簿干笑两声,引众人进了一处偏院,里面约莫有三四间房。
“几位既然是上面派来的,就在这里凑合住下吧,发放物资的事儿交给手下人去做就行了,下边太危险,各位身份尊贵,还是别去的好。”
祝澜打量着这个院子,杂草丛生,亦是杂乱不堪,
不过她也十分能够理解,毕竟受了天灾,又死了县令,衙门里乱成一团是很正常的,要在这种情况下协调人手,处理灾情,钱主簿也不容易。
方才应当是欧阳烨透露了自己一行是奉王爷之命,钱主簿对众人的态度才会有如此大的转变,否则也不会让他们住进衙门里。
“咱们县衙现在人手不够,实在没办法伺候各位的饮食起居了,伙房就在后边,各位就受累自己弄点吃的吧。”钱主簿说完,对众人拱了拱手,就要告辞离去。
祝澜却突然叫住他,问道:“主簿大人,敢问县令自缢之处是在哪里?”
钱主簿以为她是害怕自己住进凶宅,便朝前方一指,“县令大人住那屋,离这好几十步远呢,不用怕哈!”
“那事后房间可有清理过?”
“府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