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宋眠冷着脸问。
钱主簿介绍道:“祝姑娘,这是工部下来的水部郎中宋大人。”
祝澜起身见礼。
“宋大人,学生乃江州龙场书院的学子,募捐了一些物资,自发前来龙安县协助赈灾。
学生祝澜,想要深入了解龙安县的情况,因此特向钱主簿提出查阅龙安县的县志。”
说罢,祝澜将手中的书合上,递给宋眠。
宋眠接过书,多看了祝澜一眼,这才低头,见书页上果然写着《龙安县志》。
“你一直在看这本书?”
“是,学生本就是为县志而来。”祝澜从容答道。
钱主簿也在一旁附和。
宋眠见面前的女学生神色如常,先前钱主簿也确实说过她要看的是县志,这才缓和了几分神色。
又顺手翻了几页,感觉这本县志似乎并无异常。
“钱主簿,这些书籍乃是李县令的遗物,不可任人擅动。你将这些书全部收拾起来,即可送到本官房中。”
钱主簿连连点头称是。
……
祝澜向住处走去,估摸着此时祝青岩、慕容静和乔悠悠都在,阿姜也在房中。
房里共有两张床,祝青岩和慕容静同睡一张小床,祝澜则是和乔悠悠、阿姜躺在一张稍大些的床上。
阿姜年纪小,累了一天,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祝青岩虽然已经不再和祝澜针锋相对,却也谈不上有多亲近,在祝澜面前甚至还会有几分拘束,反倒不如和慕容静相处时的轻松。
慕容静今天分发物资时,不小心将衣袖扯破了,正在拿着针线逞强,非要自己缝。
针脚歪歪扭扭,像虫子乱爬,看得祝青岩在一边又是皱眉又是叹气,最后慕容静还是笑嘻嘻把针线交给她。
苏氏的绣活相当厉害,祝青岩耳濡目染,水平自然也不差。
她看着已经被慕容静缝得不堪入目的衣袖,思量片刻,这才动手缝了起来,竟在慕容静的针脚上缝出了一只小画眉鸟,完完全全将那蹩脚的针脚隐藏了起来。
慕容静在一旁托着腮,看得满眼惊奇。
“小夫子,你会的可真多!”
祝青岩得意地微微扬眉。
慕容静惊叹不已地摸着那只画眉鸟,转头问祝青岩会不会绣老虎。
祝青岩表示能绣,但是可能有点勉强。
“回头要是有机会,你给我战袍上绣一只大老虎,我要当北疆大营里最帅的崽!”
“吃苹果不?”
乔悠悠突然出现在两人床边,一手拿着两只洗好了的苹果,自己咔吃咔吃啃着另一只手里的苹果。
她虽然与祝青岩和慕容静不熟,但是社牛无所畏惧。
祝澜还没回来,阿姜又睡了,实在没人跟她讲话,闷都闷死了。自打祝青岩和祝澜关系缓和,自己看祝青岩也没有从前那么不顺眼了。
“谢了。”慕容静爽快地接过苹果,递给祝青岩一个。
祝青岩从包袱里找出了些苏氏做的果干拿给乔悠悠。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可以很简单,交换了一些水果零食,便已经可以坐在同一张床上聊天了。
话题聊到书院里的事情。
“陈子鸣那小子当时还惦记过我家澜澜呢,我呸,真是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就是啊,小夫子,你怎么能看上那种货色。”
祝青岩被提起黑历史,默默垂眸啃了一口苹果,“我瞎。”
“要我说,这种男的就应该被暴揍一顿,打到他断子绝孙!”乔悠悠挥着小拳头道。
慕容静一拍大腿,“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
两人性格投缘,相见恨晚,简直恨不得当场拜把子。
说话间,祝澜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见乔悠悠跟祝青岩和慕容静坐在一张床上,聊得热火朝天,倒也并不意外。
她对祝青岩和慕容静微微点头,随后看向乔悠悠。
“悠悠,你来一下,我有几道算学的题目想要问问你。”
乔悠悠翻身下床,将苹果核丢掉,“都要睡觉了,做什么题呀……题在哪儿呢?”
祝青岩和慕容静对算学并不太懂,二人也没有什么兴趣听,便自顾自聊了起来。
祝澜拉着乔悠悠回到大床上,铺开一张宣纸,又侧目看了祝青岩那边一眼,确定这个距离足够安全,用铅笔在宣纸最上方写道——
事涉机密,小声讲话。
乔悠悠看到字,玩闹的神色立时收敛了几分,对祝澜点点头。
方才在李义深的书房中,祝澜还没来得及看多看几页账目,就听见外边传来脚步声,连忙将那本夹藏着账目的《义深诗集》塞进了一堆书的最下面。
她只记下了前两页的内容,此时凭借着记忆力开始一字不落地重新写在纸上。
安全起见,所有金额她都换成了阿拉伯数字写出。
“这看起来,似乎是龙安县几年以来的税收账本,以及朝廷拨款的款项去处明细……”
乔悠悠看着祝澜写出来的内容,随即又无奈笑道:“澜澜,我是个学金融分析的,你怎么拿我当会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