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求败从来都没有想过,祁连竟然真的有一天,可以这样坦然的接受英布和自己母亲的事情。
或许,不管多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只要伴随着苦难的到来,都会变成一种可以接受的常态吧。
独孤求败愣在原地呆住了片刻之后,这才干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可能接纳他们呢……”
“这有什么不可以接纳的?”
祁连苦笑了一声:“匈奴族自从阴山之战过后,就已经彻底沦为大秦的疆土。
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心中早就已经非常清楚,防抗大秦完全是不可能的。
而且……”
他神色有些落寞地看了一眼独孤求败:“不管是我们匈奴又或者是你东胡人,自从归顺秦国之后,子民们的生活和以前比起来,好了不止一个档次……”
“是啊……”独孤求败苦涩的干笑了一声:“单单是这一点,就已经再也没有办法让我对大秦生出背叛之心来了。”
祁连听完这话之后,只是笑了笑:“那我们就好好的迎接这些即将到来的科研人员。
至于镇北王,我倒是相信,皇帝陛下将他弄到了我们这里来,更大的可能在于,而是让一些原本想要借此机会弄死我们的人,因为他的存在而投鼠忌器吧。”
独孤求败心里一惊:“上将军英布,还不足以让这些人忌惮一二?”
“这些事情,谁说得准呢?”
独孤求败看着祁连脸上的阴郁之色,蓦然地叹息了一声:
“老兄弟,你说我们这两人活到现在,都是为了什么?”
“为了女人的大胸,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祁连脸上流露出来了一抹释然之色,随后才流露出来了几分正经的模样来:
“我们并不在意别的人怎么看待我们,至少皇帝这些举措,都是在为了让我们能更加长久的活下去而已。”
“我这里还有一份来自于上将军的密信,你想看看么?”
独孤求败轻咳了一声:“我说句不该说的,你要是解开了心结,这可就不是什么密信,这是属于你自己一家子的家书,让我看了做甚?”
“如果没有这一份密信的话,我或许也会认为,镇北王是来这里,是要取了我的脑袋。”
一看祁连如此认真,独孤求败便点头道:“那我一定要看,这说不定也关乎到了我的生死存亡。”
祁连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随后从衣袖中取出来了一份书信。
这书信看起来皱巴巴的,而且还脏兮兮……
虽然被人擦试过了,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出来这上头隐约是有鞋底印的。
独孤求败接过之后,心里的表情微微有些古怪啊,他倒是看得清楚。
这鞋底印,倒不是别人的,正是祁连脚上的鞋子……
看来,祁连在收到了英布的书信时,显然是暴怒异常,几乎就差一点儿,就要把这一份后爹的爱给葬送了。
搓开看了几眼之后,独孤求败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严肃了。
“陛下认定,有人想杀你?”
祁连摇头,伸手指了指独孤求败:“不止是我,还有你……这也是我最想不明白的一点,为什么有人想要我们的命?
至少,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可都是陛下点头允许过的。”
“或许,有人觉得我们现在做的事情不是很光彩?”
“光彩?”祁连止不住地冷笑:“现在朝堂上的这些王公大臣,公卿百官,有几个敢说自己这一辈子做的事情,都是光彩的?”
“你这话可不能这样说……”
独孤求败苦笑一声:“至少我做的事情就很光彩……算了,说这个做什么?”
他把书信慎重的递给了祁连:“你说,他为什么不要整个西域统辖各路大军的权力?
只要有了这个,我们还用担心谁想弄死我们,谁想保护我们这样复杂的问题?”
祁连眉头紧锁着,重新把后爹的关爱揉成了一团废纸:
“他可是统帅过大军团作战的人,不应该会畏惧……但是,他应该很清楚,想弄死我们的人,绝对是他惹不起的人。
所以,才在陛下准许他统辖所有大军的权力的时候,表示自己只要三万人。
以此来向着陛下说明一点,已经有人盯上了你我二人,并且,还不是一般人。”
祁连看着独孤求败:“你猜猜看会是谁?”
“能让上将军都如此恐惧的人,朝野之上也找不出来几人……”
独孤求败苦笑着说道:“除了那有限的几人之外,还能有谁啊?”
“是啊……这一点我们可都是太清楚了。”
“往后走一步看一步。”
祁连谨慎起来:“我们的队伍里边,除了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可以相信之外,别的人都要仔细盘查!”
“你就不担心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要你我两人的命?”
独孤求败更为惧怕。”如果真的是锦衣卫和东厂的人要我们的命,那你觉得我们还能活到现在不成?”
锦衣卫和东厂代表着什么?
独孤求败一下就想清楚了。
“那英布呢?”
“他……”
祁连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揉成一团的密信。
眉宇之间闪过了几分冷意。
独孤求败也不知道这会儿心中想到了什么,只是眼睛看着远处辽阔的天地,微微发愣。
嬴胡亥一路西进,终于抵达了焉耆县。
只不过,此刻的焉耆县县令,变成了曾经焉耆国的大祭司。
嬴胡亥倒也没有过分在意,直接就进入了海子边上的办公楼里。
嬴狐也开始事无巨细的和嬴胡亥谈论起来了西域现在的问题。
“曾经的三十六国,几乎没有谁不归顺的,倒是大宛国那边的情况,显得有些棘手。”
“不是说已经派兵过去了,有什么棘手的?”
嬴胡亥满不在乎。
“区区大宛国,自然不可能成为阻挡我大秦西进阻碍,只是这片地方,如果不引进来一些其他的人居住,恐怕我们想要渗透到其内部,非常之难。”
冯劫也立刻表态:“臣下等商议之后,倒是得出一个办法……”
“有什么话就直说,这么些时日不见朕,难道还与朕生疏了不成?”
嬴胡亥咧嘴一笑,眼睛在嬴狐和冯劫两人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