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爱卿多方朝议,定下三种策略,其一:科举首创立,所有参与考试的人,全部录用。
朕之意,便是不想天底下有滥竽充数之辈,为我大秦官吏。
这样的人,身居高位,则天下必乱;居庙堂之远,为地方官,则为祸一方。
所以,此决议废止,怎可所有参与的人,都全部录用?
但,天下总有怪才,或许科举不行,并不代表他无所建树。
朕可在科举放榜之后的第三天,于章台宫静坐,但凡有觉得自己心中韬略,不可以科举表意之人,都可来章台宫求见朕。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陛下为求天下贤才之心,臣等惊服!”
嬴胡亥又道:“第二种办法,则是诸子百家等额录用,六部官员,多出自于诸子百家。
这样的做法看似公平,可是诸位爱卿可曾想过,这天下非儒即墨,说的是儒家和墨家之人最多。
如果这样做的话,那就相当于儒家和墨家将会有诺大的一批人才无法一展胸中抱负。
此非是朕之过?
也不可!”
“第三种,朝廷根据官员需求,规定一定数量,若今年需新晋官员三千,则录取三千,明年需两千,则录取两千。
此办法颇为中肯,只是诸位爱卿可曾想过,天下读书人,齐鲁大地为首,人数也众多。
如果只是单纯的按照这朝廷需求的官员数额来录取科举士子,那无需测试,便也知道官员皆出自于齐鲁。
其余地方的读书人,又该如何 ?
常言道:不患寡而患不均!
朕立科举的目的,是为天下读书人开龙门。
天下!
齐鲁读书人,并不能就代表了天下!
天下者。
繁华之所,是天下。
不毛之地,亦是天下!
尔等可明白朕的意思了?”
朝堂之上,诸公面有愧色。
李斯率先拱手出列:“陛下,若是如此,那便以天下四十余郡为基础,根据每一个郡的读书人多寡,而划分下来一定的录取比例,可否?”
嬴胡亥道:“若是如此,自然也可,但是切记,考生户籍所在之地,需追溯三代,保证不是科考前夕,临时找人改换户籍。
此等欺瞒行为,朕深恶痛绝!
但,如果有人改换户籍,比如此人从齐鲁之地,往西南之地而去,因为两地读书人区别很大。
他至少需要在西南之地待上二十年,方才可用西南之地的户籍参加科考。
否则的话,便一并算为原籍科考。”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听罢,只觉得这科举在皇帝心中,早就已经被划分的无比细致。
可是他们又哪里知道……考试移民这种现象,在嬴胡亥前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早就已经屡见不鲜了……
“那陛下,春闱在即?”蒙恬拱手出列道:“可是即刻拿出方案来?”
嬴胡亥道:“初次科举,难免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纰漏,这个无需担忧,等到科举考试结束以后,从考生的户籍一看,再做定论不吃。
倒是科举试题,诸公拿出来的,朕也看过。
武举为朝廷挑选将官,自然以武功取胜,弓马娴熟者优先录取。
文举,则需要以文章取胜,目前为止,我朝堂之上,看过科举试题的,也就是你六部各自的尚书。
按照科举的分流,六部各自设置分流,单独出考题,此办法不错。
毕竟,我朝朝政分流吏、户、礼、兵、刑、工,你们各自所需的人才,自然也有区别。
所以,科举开考前,你们六部也要做好各自的宣传,让天下读书人选择适合自己仕途走进去。”
李斯拱手道:“陛下,朝堂之上如此划分六部,但州郡之下,县所,如果依旧按照县令、县丞、县尉、县监划分,恐怕有所失。
何不将州郡治所,也如此划分?”
“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当。”内史腾拱手道:“若是如此的话,那只怕冗官靡费过大,到时候官员人数增多,人浮于事,反而令国立亏空,长此以往,岂非灭国之忧患?”
刑部尚书赢将闾也拱手出列:“臣也以为此举不妥,依照我大秦目前的局面来看,虽然一郡之地中,划分为郡守、郡尉、郡监三人,分别执掌一郡事务。
但是天下四十余郡之中,多数郡之中,却只有郡守一人,实则是人才颇为缺少。
而有的则只有郡尉,无郡守,更无郡监,如任嚣率军南征百越,分为桂林郡、象郡、南海郡以后,此三郡并未曾设置郡守、监军更是没有。
全部归属于任嚣一人统领,统称为东南一尉。这除了朝廷对于任嚣的信任以外,便是我朝之中,其实是没有那么多可用之才。
所以,眼下想要细致划分官员,更是难上加难。
故而 ,如果是细致划分,恐怕也要等到科举制度选拔中诸多官员,人满为患之后,方才需要如此考虑。”
嬴胡亥沉吟片刻:“分权算是好事儿,这可以防止地方土皇帝的出现,朕这一路从东方走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山高皇帝远,一方县令,便为地方土皇帝,只手遮天,鱼肉百姓,为祸乡里。
但如果划分的过于细致,确实是会出现冗官问题,此举暂且不议。”
顿了顿,嬴胡亥又道:“姑且等日后再议!”
“喏!”李斯拱手入列,面如不变。
嬴胡亥却忍不住眼睛一眯,心中暗自想到:“是啊,正史上秦末天下大乱,赵佗之所以能割据一方,就是因为东南一尉的原因,他那个时候,就是整个东南边的最高长官……”
李斯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放任嚣南归啊……
嬴胡亥下意识的从自己面前的御案上伸手翻了翻,果不其然,就找一卷任嚣上奏的奏折,就是请求南归的……
嬴胡亥抬起头来,正巧不巧,李斯也抬头,君臣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会心一笑。
“科举的事情,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诸多朝臣眼睛朝这一边上的同僚们看去,都见得各自无话,似乎是要下朝了一样。
“陛下,东胡人和匈奴浑邪王,休屠王,又该如何处置?”拱手出列说话的人是蒙毅:
“臣之意,东胡畏惧我大秦天威,所谓之认亲之说,实为虚幻;至于浑邪王和休屠王两人,部落中所有人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余万,可以兵锋威逼其南越阴山,归顺我大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