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有的人,都看着眼前有些格格不入,自言自语,甚至是有些疯魔韵味的皇帝陛下。
至于他们的主人李夭,则满脸兴奋,双颊绯红的盯着皇帝,完全如同色中饿鬼盯着美人宽衣般。
于是,这两人很投入,可边上的人却怎么看,都怎么显得格格不入……
很快,飞梭制作成功!
嬴胡亥拿着手中的小玩意儿把玩了一下,随后示意宫娥停下,他尝试把拉出七根丝线来,往飞梭中穿透过去。
然后伸手一推,木梭往前一划,七根麻线,微微颤动着,小宫娥脚踏木板,织布机“嘎吱嘎吱”的运转了起来。
“成了!”李夭看着那堆在地上的麻线以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织布机这头,巴掌大小的麻布,更是在“嘎吱嘎吱”的响声中编制成功!
李夭满脸兴奋:“何止七倍!何止七倍!这个速度简直太快了……”
“蹦——”
就在这个时候,来回滑动的飞梭陡然把麻线崩断。
正在操纵织布机的小宫娥吓得脸色寡白,惊恐的看着嬴胡亥,眼眶里都有泪水在打转,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嬴胡亥挥了一下手:“不怪你,这东西还要打磨,不过你方才感觉怎么样?”
“很……很快!”小宫娥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起开!”李夭有些恼怒,小宫娥急忙推到一边上,低着头,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嬴胡亥也懒得多说,李夭双脚踩踏着织布机的踏板,让嬴胡亥重新穿线过来。
嬴胡亥摇了摇头,把木梭取了下来,伸手摸了摸,随后丢给一边上的匠人:
“打磨一下,棱角太锋利了,来回几下,用力大一点,就会把细线划断。”
工匠急忙接过,然后开始打磨起来,尚且带着一些油脂的飞梭,重新套在了织布机上。
嬴胡亥看着李夭欢快的推动飞梭,双脚“噔噔蹬”的踩踏着织布机,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妹子什么时候学会织布的?
这算是生活给自己的惊醒。
这一次,整个织布坊中,二三十号人寂静无声的盯着李夭织布,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李夭也有些香汗淋漓,身困体乏,这才停了下来。
“没问题了!”她满眼崇拜的看着皇帝:“陛下,此等办法,若是推广开来,天下何愁夜以继日织布,依旧供不应求?”
嬴胡亥当然比谁都清楚这小小的东西有多牛叉,东方文明落后于西方文明,就是从这里开始。
所谓的西方工业革命,令古老的东方文明蒙羞百年,也是从这里开始的。
嬴胡亥忽然觉得,若是自己身处的这个时代,跨越千年时间,出现了这些东西,会不会太刺激了?
比如说,蒸汽机?火车?飞机大炮原子弹?
项羽再怎么牛皮,原子弹总能炸死了吧?
“哈哈哈……”嬴胡亥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随即却也觉得自己这是在吃屁……
姑且不说秦朝现在的小农经济,也就是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状态下, 能不能为资本的发展提供温床,那还是待定的问题。
这些事情,绝对不是自己现在一股脑儿,就能完成的。
这需要自己的一生,甚至于自己的儿子、孙子来完成,方才可能成功!
飞梭搞定,把织布机退转一个位置,差不多是竖起来的样子,然后就会发现,织布机其实可以挂上五六把飞梭,也就是说,这个织布效率,至少提升了二三十倍!
“推倒了,翻转过来!”嬴胡亥根据记忆中存在的经验,将织布机推倒,然后看向几个年岁比较大的绣娘:
“你们看好了,现在的飞梭来回只有一层布,但如果翻转过来,这边的空荡就能再挂上五六层。
也就是你们转动织布机的时候,就相当于同时令六七层麻线拉过来,飞梭来回推动的情况下,一台织布机相当于你们用的七台。
如果是竖起来,下边再加上五层织布,安装上五个飞梭,那就相当于是一个人一台织布机,相当于三十五台织布机在运转!”
两个绣娘跪在一边上,认真品味着皇帝说的话,随后睁大眼睛,浑身发抖的看着皇帝。
“奴婢大半辈子都在和织布机打交道,为何从没有想过,可以把织布机推倒,竖着来?”
随即,兴奋透过的绣娘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但嬴胡亥却丝毫不在意:
“因为朕善于观察,善于总结经验,善于……嗯,这么说,你们觉得行得通?”他觉得盗窃别人的智慧成功,总应该保持着心理上的畏惧,所以少说点,才是最安全的。
“行得通!”绣娘兴奋地双手发抖,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太行得通了!”
嬴胡亥摸了摸下巴:“如果是这样,那一个人一天搞定一百斤线布,就跟玩似的?”
李夭兴奋地看这嬴胡亥,嬴胡亥也看到她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没有人会清楚, 这小小的改动,对于大秦帝国而言,对于整个历史长河而言,会发生多么可怕的改变。
嬴胡亥又道:“从后边引水下来,修建风车水轮,如此一来的话,那水轮的力量,就足以带动几十辆织布机运转。”
“几十辆织布机运转,那一天上万斤的线,都可编织成布匹了?”
一个绣娘惊呼了一声,直接满脸通红的昏厥了过去。
嬴胡亥轻咳一声,这是真正的兴奋地昏死……
“抬下去,没见过世面!”李夭这样说着,可自己却一样感觉轻飘飘的,浑然不知今夕何夕。
这太爆炸,太夸张了!
此法若是推行下去,诺大的秦帝国……
无法想象,会有多少劳动力从其中解放出来。
“这织布机……陛下此言称之为珍妮织布机,却不知珍妮者,为何人也?”
“珍妮?”嬴胡亥轻蔑一笑:“现在劳资想出来的,那就是我大秦织布机……也不对,这是你李夭想出来的,而且无偿奉献朝廷,朝廷又散播全天下!”
嬴胡亥双眼眯了起来,满是宠溺:“你说叫什么织布机?”
李夭难得羞涩起来,都有些小女儿的忸怩姿态了。
“这样……这样不太好吧?”
嬴胡亥故作不悦:“有什么不好?朕说让你来,你来便是了!”
李夭满脸桃花羞红,看着嬴胡亥:“那就叫……桃子织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