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聪明人而言,麻将的玩法确实不复杂,至少上手很简单。
吕释之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然后一脸讨好笑容的跪坐了下来,开始熟悉玩法。
只是,就在吕释之认为自己已经熟悉玩法和规律的时候,第一把他就把皇帝剩下的所有金饼子全部输光。
吕释之抬头看了看面上带着温和笑容的三人,下意识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勉强笑了笑,拱手拜道:
“启奏贵人,小人愚钝,恐怕是不能玩得好。”
宣贵妃手里捏着金饼子,看了一眼吕释之:“不想让我帮你妹妹恢复昭容之尊了吗?”
她感觉眼前这人还不算是愚蠢的无可救药。
“这是命数,该有的总会有,不该有的,小人认为强行争取,也不会有的,这反而是违背天数,会招致灾祸的。”
“哦?”宣贵妃笑了笑:“本宫非常好奇,你与你兄长吕则统帅的一万军,本来是要率先奔赴战场的,可为什么你就会把脚脖子摔断了?”
吕释之表情变得僵硬了三四个呼吸的时间,随后拱了拱手,就要一瘸一拐的退下。
“查验伤势!”宣贵妃清冽的声音骤然响起,一边上的宦官顿时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就把吕释之按在地上。
她眼眸里闪过寒光,若这伤是假的,吕雉再怎么智谋通天,这一次也要死个把人,才能平息皇帝的怒火吧?
吕释之惊恐的喊叫着,要挣扎起来,想要挣脱,可他却惊恐地发现,按住自己的两个宦官孔武有力,竟然不比那些猛将差多少。
他左脚脚踝上的纱布被粗暴的扯开,混杂了酒水的药粉抖落在地上,剧烈的二次伤害,让他整个人的左脚几乎废掉,他本人更是疼得几乎晕死过去。
“贵人,查验过了,确实是摔断了脚踝!”
“那就着仁妃娘娘身边的军医过来为他诊治,这些老军医合适从北伐战场上下来的,最懂得如何续接断骨了。”
许莫负淡淡的说道,她转头看了一眼一边上已经目露惧色的仁妃柳依依:“可否?”
“姐姐所说便是准了,妹妹岂敢不从?”
疼得满脸汗珠的吕释之,却只有绝望的说:“拜谢娘娘!”
许莫负眯眼笑了起来:“但凡是忠心为皇帝做事情的人,得到朝廷的庇护,这本就是应该的。”
她双眼中的锋芒可怕,看得吕释之不敢与之对视。
“更况且,将军这脚,乃是为国而受伤的,那就更加应该好生医治……吴广何在?”
大帐外边,顿时有人应诺道:“末将在!”
“护军校尉的脚受伤,但是大军却不能无校尉统帅,你将他护送下去,本宫在皇帝跟前保举你统帅大军!”
“喏!”
身形如虎豹见状的吴广大步走了进来,对这许莫负拱手一拜,随后架起浑身汗流如雨的吕释之,便走出了皇帝的大帐。
宦官正在清理地面上散落下来的潮湿药粉,许莫负却回头看了一眼韩谈。
韩谈会意,起身拱了拱手,快步退了出去。
大帐中便陷入到了一种寂静中。
许莫负在思考皇后让她做的事情,究竟哪些是该做的,那些事不该做的。
而那些该做的事情,又应该做到什么程度算是交差了事,皇后也不会说她不尽心尽力。
而那些不该做的皇后却暗中吩咐了,自己应该找什么样的理由,来告诉皇后,自己已经尽力了,但是却没有做成,而不会引起皇后怀疑的。
曾几何时,她和皇后是关系不错的闺中密友。
可是自从进入后宫,那朋友这种不应该有的词汇儿,就不应该出现在许莫负心中。
后宫中的女人,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成为皇后,若是已经有皇后了,那就干掉皇后,自己成为皇后,随后镇压其余妃嫔,稳固宝座,看着自己的儿子成为太子,最后成为皇帝。
这是永恒不变的话题。
同样, 许莫负也清楚,皇后或许心中依旧把自己当做最好的姊妹,但同样自己也是皇后镇压的对象。
有镇压,自然就有反抗。
她许莫负当然也想做皇后,也想做权倾天下的女人,也想做皇帝身边那个并肩而立的身影。
仁妃想的就没有那么多了,她手底下虽然有韩谈这样强有力的人支持,但是远比不上许莫负以智慧侍奉皇帝,甚至于那个被册封为慧妃娘娘的胭脂,比智慧也是远远不如许莫负的。
一嘴吃不成胖子,一步不可登天。
柳依依正在想着,此二次北伐之战,自己尽力成为贵妃品级,差一点的话,也可以混一个嫔妃品级。
她和宣贵妃许莫负、宸妃吕长姁不一样,这两个人一个有通天智慧,一个有强有力的娘家。
她只有一个韩谈,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却尚未可知,所以绝对不能有过高的希望。
尤其是现在,不能对皇后宝座露出半点垂涎之色来,否则的话,皇后一句话,就可以让她万劫不复。
当初自己溺死宫中宫女,皇后领着人过来执法的场面,只要回想起来,她就觉得浑身冰凉。
也正是那一次过后,她也明白过来,慧妃胭脂似乎并没有太多和自己联手的意思。
换言之, 娄敬和锦衣卫和慧妃,依旧想要保持这一个相对独立的状态,坐看皇后和皇贵妃争斗,随后选择依靠或者是趁势而起。
很自然,她也开始学慧妃。
反正在后宫中,她谁都惹不起,那就随大流而做事。
那些有背景有实力的人,当然不敢其居人下,只要她们动了,后宫中的风云就会被搅动。
风云动,则清水浑浊,清水浑浊,则可浑水摸鱼。
如意算盘打的漂亮,她们也清楚有实力的宣贵妃和皇贵妃都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但是争宠夺位这样的事情,素来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若有一日,皇帝觉得蒙氏一族权势过大,需要打压,那身为皇后的蒙蕙,又该何去何从?
岂非许多有准备的人,就可顺势而起。
自己和慧妃胭脂来自于大秦之外,咸阳城中没有亲属,可是这并不代表韩谈和娄敬两人没有亲属。
这种相互依存的关系建立起来以后,韩谈的家族将会因为自己的荣耀而荣耀,因为自己的衰败而遭受皇帝的压制。
这是绝对无法避免的事情,哪怕韩谈脱离自己,宣布自己不再支持她,皇帝也不会相信。
皇帝的眼中,素来不看对错,只看对自己有利于否。
尤其是大秦的这位皇帝,更为可怕……
仁妃柳依依自己都不明白,明明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后宫之中也一样是派系林立。
可为什么,帝国从未因此而内耗?反而皇帝要做什么事情,只需要一声令下,所有派系都会纷争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