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咸阳朝堂上的决议,以飞一般的速度,传达到了厝县。
而这个时候,赵王随安的囚车,也只是堪堪走到了信都,换言之也才出了巨鹿郡的范畴。
负责看押的锦衣卫并没有停下脚步,但是却也知道,朝堂上的诸公,并没有杀掉赵王的心思。
当下也是不由得放慢了入关的速度。
厝县!
辽王嬴审领着众人一起看咸阳朝堂上给的命令。
随后便问道:“谁人出使魏定国处?”
陈胜立刻道:“为什么不让魏咎亲自去劝说他儿子?如果魏咎能够劝说成功的话,那就一定可以成功。
如果是魏咎都不能劝说成功的话,那只怕不管是什么人去了,都不可能劝说成功的。”
嬴审看向其他的众人:“诸位意下如何呢?”
“我等无异议!”众人也是纷纷拱手说道。
赢审见状,便颔首道:“既然是这样的话,那立刻把魏咎找来!”
众人这才退下以后,魏咎立刻就来了。
“拜见辽王!”
魏咎躬身下拜道。
赢审起身还了一礼后,才说道:“还请入座!”
魏咎安坐下来,赢审便直接说起来了让他去劝降魏定国的事情。
“这……”魏咎稍作沉吟,而后说道:“这倒并非是我推辞,只是这些事情早就已经注定,如果当初这逆子愿意跟随我前往大秦的话,那也不至于忤逆我的意思,从而和他的叔父魏豹领兵作乱去了。”
“这么说,你也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劝降?”
嬴审略感失落。
魏咎面露惭愧之色:“别说十足的把握,就是五六成把握,我也不敢说有的。”
“那……”嬴审稍作思索后,说道:“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你应该听到一些风声,朝堂上那边,很希望能看到魏定国归顺我大秦,不管成与不成,寡人都希望你可以去试试?”
“辽王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小王若是说不去的话,那却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魏咎站起身来,微微拱手说道:“事不宜迟,小王现在就去!”
嬴审也站起身来,拱手说道:“为求安全,寡人给你拨掉五千军卒,此去成则成,不成的话,也无碍。
但是,你二人终究是父子。
寡人也希望你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魏咎颔首道:“这是自然,小王现在也清楚,如果定国这逆子,现在不来投效我大秦的话,必定为齐国所吞并,等到那个时候……唉!简直就是一言难尽啊,一言难尽啊!”
看着魏咎离去的背影,辽王赢审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即又道:“传令下去,大军往北边走,渡过漳水之后,先去扶柳城,把此前赵国占领的地方,全部都纳入我大秦的版图之中。
嗯!
各处分派兵马把手,厝县以重兵囤积围住。
再者,发令书北上,着上将军王离调遣兵马,尝试对南皮方向施加压力!
但是记住,只是单纯的施加压力。
现在,寡人还承当不起来,直接和齐国开战的责任!”
站在房门外,等着去为嬴审传达军令的孟春,听到这番话以后,也是立刻松了一口气。
大王打起战来可以不要命,但是……越是在没有开战的时候,就越是要小心谨慎的做事情才是。
否则的话,莫说是朝廷上的那些人。
就算是锦衣卫之中的一个刀笔小吏,也能要了人的性命。
赵王随安举国投降秦国。
远在平原县的魏豹第一个得到了消息。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是齐国有意传播出来,乱自己军心的消息。
便非常不在意!
现在齐国上柱国田横、大司马李左车,已经被困在了东武城,说之为瓮中之鳖也不过分。
赵王自从继承了赵国王位之后,也是一路上战无不胜,怎么可能去投降秦国呢?
现在,不管是赵国,还是魏国,形式都一片走好。
魏豹自诩如果自己是赵王的话,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投降的理由。
可是,从东边传来的消息中,几乎所有的都指向了一条:赵王随安真的投降秦国了。
至于原因,现在许多人都还在不明白,赵国究竟发生了什么。”坏事了!”
魏豹面无血色。
一边上的其他部将们,一个个也是面面相觑。
“将军,那我军现在怎么办?”
一个部将拱手问道,神色有些慌张起来。
如果之前,魏军占领了平原县,那是和赵军把田横和李左车围困在东武城的话。
那现在,也就伴随着赵王随安的投降,变成了魏军现在,是被占领了东武城的齐军和久攻不下历城的齐军,围困在平原县了。
只是瞬息时间,攻守易势。
魏军的情况也有非常大的问题。
魏国公子定国,现在人在南皮,方才稳定下来。
“莫慌!”
魏豹还算是沉稳,他说道:“先把攻打历城的大军撤回来,我军派遣出去打量的斥候,如果赵随安真的投降了秦国,那秦国怎么能看着东武城这一块到了最边上的肉,而不去吃呢?”
“所以,我们现在或许可以尝试挑起齐国和秦国的争端!”
“一旦秦国和齐国开战之后,我军主动放弃现在占领的平原县,主动北撤回到南皮去,给秦军和齐军腾开互相厮杀的战场来。
如此一来,两个庞然大物厮杀的时候,又怎么会注意到躲在一边上的人呢?”
诸将听罢,原本紧张的气氛,总算是得到了缓和。
当下,就有人去传令,准备把进攻历城的魏军叫回来。
魏豹自己也开始提笔写书信,准备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魏定国那里去。
如果情况真的变得非常不妙的话,那确实是应该早做他图。
年轻人有一腔子热血,那自然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可是,很多的时候,热血其实看起来,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魏豹的书信中,洋洋洒洒写了数千字。
可是,写完以后,魏豹却又觉得,自己的这一番话,或许……或许不太合适。
他把纸张拿在手中,准备烧掉重新写,可是却又看到,这是自己矮几上的最后一张纸了。
“唉……我等虽然痛恨秦国,可是就连日常使用的毛笔,都是秦国的陈王蒙恬发明的,书写的纸张,也是秦国发明的。”
“这天下……赵国已经投降了,我魏国……到底还有没有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