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自己方才没瞧清?
绿萼说紫檀桌下有个小药箱,里头放了纱布和金疮药,毕竟是在冬夜里,沈雁归将暖手炉放在他怀中,手上抓紧时间替他处置伤口。
“伤口不深,只在皮肉,位置也没有上一次的凶险,你不用担心。”
墨承影自然不担心,他靠在她身上,“头晕,好好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刺客?”
“那四个刺客的口音,我在永州听到过,不是我朝子民。”沈雁归认真思忖着,“或许是敌国派来的。”
墨承影的重点是“头晕”不是“刺客”,他手按着太阳穴,“敌国?难怪身手那般厉害,我差点招架不住,那刀上莫不是淬了毒吧?我感觉头昏昏沉沉,总觉得不舒服。”
“不会吧?”
沈雁归的手立刻搭上墨承影的脉,“脉象……不像有中毒的迹象。”
墨承影:“……”忘了她会医术了,没关系,还能找补回来。
“许是慢性毒药,也未可知?”
“不会的。”沈雁归肯定道,“他们既是要来取你性命的,用毒必然是剧毒,怎可能是慢性毒药?”
“那我为什么觉得全身发冷?”
“冷吗?可能是方才包扎受了凉。”沈雁归替他拢了拢衣裳,“马上就回府了,回去喝碗姜汤,睡一觉就好了。”
“卿卿,你抱抱我。”
墨承影一边喊着手脚无力,一边将人抱到自己腿上,又对外道:“破山,从昌闾街往西回府。”
沈雁归不解:“怎么绕道回去?”
门外的破山也不解:昌闾街近来在修官道,坑坑洼洼得很不好走,前两日还同王爷提过来着。
想不通,不过主子怎么吩咐,他怎么办就是了。
墨承影坦然道:“怕那些刺客还有同伙,会在回府路上伏击,绕道走安全些。”
沈雁归觉得这解释似乎站不住脚。
墨承影又道:“帮我暖暖身子吧。”
“啊?好。”
沈雁归显然是错会了这句话的意思,还想着将他双手放在自己怀中,替他取暖。
墨承影得了她的许可,手入衣裙抽了系带,重调了坐姿。
二人面面相对。
裙下两两相对。
却是这么个取暖方式。
沈雁归尚且用膝盖抵着软垫,那外头马鞭啪一声落在马身,突然加速前行,让她整个身子不期落下。
丝滑。
小王妃热情拥住小王爷。
平日在王府,墨承影是做足了前系的,这次突如其来。
她瞬间失力,靠在他身上。
京城前两日下过雨,颠簸的道路多有水坑,车轮时而碾过石头,左翻右转,时而陷进水凼,将积水飞溅三尺。
时起时落。
车轮辘辘作响,车铃叮叮当当。
沈雁归说不清这种感觉,像是上了天成了仙,又像入了地府备受熬煎。
又或者交替进行着。
墨承影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他比她更懂得控制在这个时候的身体和情绪。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总是不送她上去,又不许她离开。
一碗被泡在盐水里的花蛤,纷纷伸出斧足。
“夫君。”
“卿卿,我还是嫉妒他。
我想知道,你与他,全部的过去。”
哪有过去?
该说不该说的,不是都说过了?
沈雁归心里烦得很,想要自寻“去”处,可他处处躲让。
这种感觉,就像饿了两顿,也不是不能扛,可偏偏御厨在你面前煎炸烹煮,将一盘盘美食从你面前端过去。
云片火腿樱桃肉、水晶肘子衔珍珠、乌龟鲍鱼汤、玫瑰阳春露、金鲤龙门羹、龙凤双丝绕……
得见、得嗅、得碰,不得吃,真个儿叫人抓心挠肺,要她小命。
“卿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