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宁倒不知道他脑袋里又在想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是真的为病人不遵医嘱而深深苦恼。
就他这么隔三差五地折腾,今儿乱跑、明儿吐血……
纵然是华佗在世,也有心无力。
“喝了。”陆遇宁恶狠狠地将药碗喂到谢昶宸嘴边。
谢昶宸没有任何反驳,乖乖接过来将药喝光,然后给她看空碗。
“阿宁,喝光了……”
他脸颊被烧得泛起淡淡的红晕,眼底有细碎星光闪烁,捧着药碗的模样很像一个讨糖吃的乖巧小孩。
纵然陆遇宁再气他不珍重身体,也宛如泄气的皮球,发作不起来。
美色祸人果然不假……
她重重捏了捏谢昶宸的俊脸,“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谢昶宸顺势抱住她的腰,双臂越收越紧,卑微又虔诚地祈求。
“阿宁,你别生我的气……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陆遇宁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灼热的耳垂,“钧之,我自认为对你还算不错,和你在一起后,也没怎么欺负你,反而让你占了不少的便宜……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随意玩弄别人感情的负心女?”
“不是……是我的错,我做了错事……”
“啊,你说到这个,我正要问你。”
陆遇宁问出心中疑惑,“你是什么时候弄了那些东西?你很早就见过我吗?”
谢昶宸手指轻颤了下,如同迎接审判般地闭了闭眼。
“……是,五年前。”
陆遇宁回忆了下,五年前,那时的她才十二岁,在干什么来着……
依稀记得是和师父去了锦州。
陆遇宁松开他,盯着这张俊脸左看右看,绞尽脑汁思索,却想不起来什么地方有见过他。
“五年前……不应该啊,你这长相,我要是见过,怎么会没有印象,难道我失忆了?”
“不是……”
谢昶宸垂下眼眸,嘴唇微微抿了起来,“当时我很狼狈,你应该没有认出来……”
陆遇宁来了兴趣,她直接歪到谢昶宸怀里,兴致勃勃地发问。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讲讲……你放心,我没生你的气。”
谢昶宸被她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双手不自觉收紧,将她轻轻拢在怀里。
他缓缓道,“五年前锦州的千乘边境屡被蛮夷侵扰,端皇叔在战场深受重伤,呈上数封折子哭诉着请父皇出兵相助,当时大乾屡屡败退,失了数座城池,父皇决定御驾亲征……”
这一举动自然受到满朝文武的强烈反对,大乾的英勇儿郎如过江之鲫,何至于要皇上亲征。
众位大臣极陈厉害,希望皇上能打消这个念头,为此在朝会上争执数日不下。
当时的谢昶宸虽然三咳两喘,但总体说来,身子尚算康健,没有到起不了身的地步。
因他极其早慧,十岁便已入朝听政,处理政务。
对于父皇的这一举措,谢昶宸也深觉不妥,左思右想,他自请代昭锦帝出征。
反正太子作为皇储,亲征同样能振奋军心。
昭锦帝爱子如命,将他放在眼皮底下好好养着都不放心,如何会允许他去凶残的战场,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但是,当年国师连夜入内觐见,不知说了什么,皇帝又同意让太子出征。
谢昶宸回忆道,“国师说我是必死的命格,活不过二十五,但他又推算出有渺茫的一线生机,锦州我是非去不可……”
说实话,当时的他对此没抱任何希望。
从出生开始,他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今日活,明日死,他都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