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变得有几分棘手。
因为宋思文不止是她的“网友”,更是她的“校友”。
最重要的是,宋思文是校报记者!
她遇见李冰洋的概率有多大,江白鸽简直不能细想。
万一某天真的遇上,宋思文随口一句“哎,你认识江白鸽吗,她是你们系的,以前也在校报工作,你知不知道,她还在网上写小说呢”,李冰洋再状似无意一句“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江白鸽之前的努力就全报废了。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立刻回了一条站内信:【思文,我们好久没见了,有空的话,一起出来喝个咖啡?】
宋思文很快回复,也很乐意见面,不过她回家了,得过几天才回学校。
约好时间地点后,原本就被小说数据打击得奄奄一息的江白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再也提不起劲写文了。
她索性脱下厚实的家居服,穿着睡衣,爬上床睡觉。
“你不舒服吗?这么早就上去了?”
“嗯。”江白鸽用被子盖着脑袋,连床帘都没拉,“你们不用关灯,不用管我,我就是上来躺着,也不一定睡觉。”
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这一拖,就是三天。
第一天没更新的时候,她还有点良心不安,想着要不要在专栏或者书籍首页挂个请假条。
可看了一眼数据,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接下来的两天,一切更加顺理成章。
现在还没有所谓的“全勤奖”,除非是为了保住榜单,否则不一定要日更。当然,日更是最好的,但前提是:有人看。
既然没人看,又何需日更来留住读者呢?
反正,一时不更一时爽,一直不更一直爽。
与其勉强自己,不如先处理其它更重要的事情——
江白鸽和宋思文约在学校里新开的那个咖啡馆见面。
因为是周末,所以人比她想象中还多,但她还是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了正在座位上看书的宋思文。
“又在看书呢?”
宋思文抬起头,看到时江白鸽,笑着点了点头:“不是快期末了么,所以想做一个相关的专题,打算读一些和大学教育相关的书。”
她把书合上,问江白鸽想喝什么。
江白鸽照例点了杯卡布奇诺。
咖啡端上来后,江白鸽切入正题:“这次约你出来,其实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拜托我?”宋思文有些惊讶。
“我在写网文的事,周围的同学,除了你,没人知道。”江白鸽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原本漂亮的拉花逐渐变成一团毫无含义的泡沫,“因为我在躲一个偷我书稿的贼——李冰洋。”
“是……校报、你们系的那个?”
她果然也知道李冰洋。
江白鸽心有余悸地想,幸好自己没有心存侥幸。
这一次,除了隐藏一些关键信息,江白鸽没有说谎,而是把整件事情和盘托出。主要强调的就是李冰洋找人偷她的电脑,还嫁祸给他的前女友。
宋思文听完,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她才捏了捏自己的脸,愣愣地说:“这可真值得写。”
“可别了!”江白鸽苦笑,“要被你写成报道,只能说明不是我稿子被偷了,就是我人被他算计了……”
宋思文被逗笑了。
但她还是有些不理解:“不过,为了躲他,就放弃已经签约的稿子,你不觉得可惜吗?”
当然可惜。
所以江白鸽并没有放弃。
只是,她没有告诉宋思文全部的真相。因为三十岁的江白鸽,已经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了。
她只告诉宋思文,她仍然在继续写网文——只是写,不是发表。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在李冰洋离开学校之前,所有能证明她仍在写网文的公开发表都可能带来麻烦。
她告诉宋思文,让她下定决心的,除了那次偷窃,还有李冰洋为了方便拿到稿子,故意接近她,让别人误会两人有暧昧。
“对待这种没有下限的人,我没有硬刚的资本。”
强有力的佐证是:她甚至退出了校报副刊。
校报的选拔素来严格,宋思文也是到了大二才好不容易加入的。所以她完全有理由相信,江白鸽离开校报副刊,不是出于自愿。
因为如果江白鸽放弃了写作,她就不会自己默默地写网文,也不会继续在糖蒜网发表她的文章了。
宋思文想起了韩黎。
当舆论总是站在男的那边时,女生感觉到的除了被误会和污蔑的愤怒,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因为不管她怎么自证,都没有人会相信。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如何证明那些本就不存在的东西真的不存在呢?换了岳飞,也只能以死明志。
宋思文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紧接着,她表达了惋惜之情,并且反复强调:“如果等那个人渣毕业,你恢复了写文,请一定要告诉我!”
她真的会想看自己的小说吗?
江白鸽此刻已经不再那么自信了。
明明自己才是小说的原作者,而且她能肯定,十年后的自己,写作能力肯定是比二十岁的自己、二十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