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兹冲了上去,裹着湛蓝符文前行。
他的嘴巴不断颤动,说的是弗雷尔卓德某个部落里某种古老的语言,是吟唱又像是天罚,而天罚的对象是维克托。
维克托捂住耳朵,鲜血充斥瞳孔,身上淡金色的光芒更盛,波浪在他周身翻卷,有电流四溅。
这真是神奇的力量。
沈澈饶有兴致的看着,悠哉的喝起小酒。
维克托本应是崭新科技时代的领路先驱,而他成为英雄后的作战手段也大多数来自于身上的机械,但这时的他却截然不同。
新光和海克斯核心的融合彻底改变了他,虽然不知道新光究竟是有什么魔力,但维克托这家伙竟能够操纵魔法。
瑞兹将符文能量砸向维克托,仿佛影流教派的忍者丢出暴雨般的手里剑。
符文因为高速运动而扭曲,像是从天空降下的长蛇。
维克托猛然出手,海水顺着他的手势上涌,夹杂着浓腥却没有温度的血液,像只血色雄鹰从他背后窜出。
湛蓝色的符文和血水碰撞,维克托武士般用手做出挥刀的姿态,血水如刀芒扑面而来。
连太阳的光线也被斩断,被撕扯成碎片。
瑞兹还在吟唱着他古老的咒语,时间的流动似乎满了下来,光和水也都变得粘稠,整座皮尔特沃夫都像是进入了时光的怪圈。
他的脸上,蓝色的纹路愈发明显,将他映得不似人类。
随着瑞兹的翻转腾空,四周海水凝成的刀光尽数斩空,就像血色的飞燕在大海上飞驰。
沈澈从未见过瑞兹使用这样的招式,哪怕是后世也没见过。
这能力分明是来自时光。
“你学我?”沈澈在旁边大喊。
明明这边是也许会见到生死的战斗,而他还像个没事人一般的与瑞兹聊天。
这哪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将军,倒像是个戏台下的观众。
“放屁!”瑞兹头也不回的大吼。
这奥术的确与沈澈的技能有相同之处,但绝不是从他身上习得。
毕竟沈澈印象里的瑞兹,并没有参悟时间符文,而现在很多的事情已经改变,在他和基兰赶往艾卡西亚的路程中,两人相谈了很多。
他们是共同参悟符文的英雄,近千年的时间里,除了布兰德那个叛徒,也只有基兰能够触碰他的卷轴,而那张卷轴至今还在他的背后。
瑞兹并没有选择将卷轴拿出,那是他也难以控制的力量,上面纹刻着他收集的所有符文,当符文在符文之地重现的那一刻,将会出现更大的乱子。
用海克斯核心操纵奥术的维克托已经摆脱了,他已经不满足仅仅使用周边的海水,海岸旁边的树木,甚至是点缀金纹的路灯,都是他的武器。
这些东西四面八方的往瑞兹冲去,像是飓风来临席卷大地。
瑞兹全然不理,他在路灯和树干之间闪避,符文也跟着他旋转,冲向大海,泛着蓝色的光。
“你下手轻点啊!”沈澈在岸边大喊,到最后声调却低了下去。
他知道瑞兹这家伙已经全力以赴,当然,这是不使用卷轴的情况下。
这次突然起来的攻击没有任何的征兆,偶然、随意又出人意料。
明明上一刻还在躲避着攻击,可谁又能想到瑞兹这家伙已经在思索下一步的反击,而此时的他已付诸行动。
维克托飞速后退,很快便沉入海里,那些充斥着电光的血色海水还在攻击瑞兹,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躁动的符文能量狠狠拍打在本就不平静的海面之上,旋转着沉下去,四周海水朝维克托挤压而去,可这身上泛着淡金色的男人却面容不改。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了。”瑞兹咆哮着,“这反应根本不是人类所有!”
“可笑的蝼蚁!”维克托轻笑着,明明沉入海中却出现了真空地带,上方有水滴状的柱体飞速下坠,目标是瑞兹的方向。
在瑞兹爆发所有力量的一瞬间,他便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此刻便是真正的杀招。
瑞兹说得对,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像是人类,思路缜密得宛若人形机器。
这是个小时候生活在孤独之中的男人,长大后依然能够想着造福两座城市的人名,在大多数人中他不像杰斯和黑默丁格一样有名,但这并不能掩盖他同样优秀的脑子。
可现在的脑海异常清晰,清晰得连维克托本人都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是个人类,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身体被无形的存在任意摆布。
这真是生不如死的体验,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但维克托也没有办法,他不想死。
他不想看到人生的重点,也不想和朋友永诀,甚至不想看到有事物从他周边消失无可挽回。
甚至再也触不到那双手,感受不到别人的温度,和再也不能对别人说上句早安。
维克托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心处迸发出无尽的力量,海水似乎成为了他的宠物,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咬下对方的骨头。
“走,快走!”他忽然对着瑞兹大喊。
直到这时他才勉强掌控自己的身体,可只是短短一瞬,能发出的只有这声大喊。
从高空坠下的水滴摩擦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这是维克托的杀招,也是瑞兹的困境。
沈澈突然丢开酒瓶纵下大海,竭尽全力朝着两人的方向游去。
他知道这是危机的时刻,他再不出面的话,就会有人当场失去生命了。
当然不会是看起来落入下风的瑞兹,而是现在分不清是人是鬼的维克托。
毕竟瑞兹是目前符文之地最强的人类,尽管有新光合剂和海克斯核心的加成,但海底始终不是维克托的主场。
从一开始沈澈就预见了他的失败,但没想到的是,他的能力已经超乎了两人的想象。
沈澈走到瑞兹的身后,有力的拍击几下手掌,上方迅速下坠的水珠悄无声息的炸开,化成水珠缓缓落下,像是下了一场春雨。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来到这个时间段的时候,基兰那家伙搞了个类似系统面板的东西给他,上面标注了他身上的诸如奥术和剑法之类的无数技艺。
那些技艺的熟练程度距离最顶层是一步之遥,可随着他成为英雄之后,似乎对这方天地的法则领悟更深了,像是获得了传承,有几个技艺的熟练程度也得到了提升。
而这番场面,便是提升后的成果。
维克托不太能理解沈澈突然爆发出的强大实力,这位队长的实力似乎一直都是个谜团,可他没有身体的掌控权,只能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特别的,现在你的力量还弱,过后就不一定了。”沈澈看出了维克托的疑惑,轻声说。
就像当初的他打不过卡密尔一样,当时也是处于刚刚成为英雄的状态,不能完全掌控身上的力量,才会造成那样的局面。
而现在他能够轻易地解决维克托的攻击,不是因为他比瑞兹要强,只是瑞兹下手没有什么轻重。
“我说话,你用眼神回答。”沈澈看着维克托。
维克托做不出任何的动作,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能动。
“我们要把你抓了,不然会有人受伤。”沈澈说。
维克托眼睛往上转了一圈,表示同意。
“现在你的情况,只有两种选择,一个是抓回去,慢慢进行实验,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你重拾理智。”说到这,沈澈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另一个,是让你变回原来的状态,你很有可能会面对死亡。”
死亡
这两字,前段时间里一直都是维克托心头上的难题,很多行动也是为了能过活下去。
但现在的他如愿以偿了,却不像当初的自由。
沈澈静静的站着,像是一尊凝望前方的雕像,那头的维克托眼睛还没动一下,暗火色的血液充斥着,沈澈实在是没看出他的想法。
“我知道你还在犹豫,其实这种事情我想替你做主,皮尔特沃夫或者是符文之地需要你活着。”沈澈轻轻的说着,声音还没浪花翻滚响。
在实现造福底城人民梦想道路上走了那么久,尽管到今日维克托也没有得到什么显赫的成功,他已经有些累了。
他真的累了啊。
从这时的情况看,如今的自己活下来真的像是一个人形灾难,又或是只进不出的废物,活着就是累赘。
沈澈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维克托身上的淡金光芒已经开始暗淡,他竟然要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的想法或对或错,但沈澈并不能完全同意。
他大可以强行的将维克托锁进牢笼,可这家伙本质上还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任何对他进行的实验,又或是实验是对他使用的昂贵材料,都是压在他身上的大山。
沈澈觉得维克托值得。
但维克托只想死。
他要自取灭亡,沈澈阻止不了。
“其实我知道蛮多的秘密,别看我平时缩在吉拉曼恩家族的庄园里,但挺多的事情都会传进我的耳朵。”
沈澈又开始胡诌了,“还记得你的小助手吗,告诉你一个关于她的秘密,其实她是喜欢你的。”
维克托内心一颤,原本身体上的能量还处于消散状态,但这会也停止了下来,像是按下暂停键。
沈澈缓步走到他的身前,硬皮鞋踩在水面上却发出单调的啪啪声。
“她是真的喜欢你。”
还是这句话,但沈澈的眼神机器真挚。
维克托信了。
之前他真是不信的,毕竟自己是一个出生在黑巷的残疾科学家,而她是出生皮城的科研助手。
只要自己死了,或许是辞职,黑默丁格很大概率会将她提到助手的岗位上。
就这样的事情相当合理,那个不喜世事的约德尔人并不喜欢太多的人情世故和弯弯道道,只要讨得他的喜欢,就连魄罗都能平步青云。
真空地带忽然崩溃了起来,像是洪水来临淹没了他们所身处的“仓库”,这是维克托能力受到影响的缘故,他的内心并不平静,甚至有重拿身体控制权的征兆。
他想到了自己助手平步青云的场景,正值年华的女性还身居高位,怎么看都会成为某个贵族少年的心头好。
那些将利益看得无比重要的贵族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让斯凯嫁入他们的家族,或许是很多人的目标。
毕竟到时候的她,是黑默丁格的助手。
而黑默丁格是皮城的议会主席。
眼看着四周将会被海水挤压,沈澈心里突然生出没有来的悲哀,但他没有悲哀太久。
“跟我走。”他轻拍维克托的手臂。
海水在他们的身后翻滚,每一声浪花拍打都带着寒冷,仿佛这会不是盛夏。
“好。”维克托说。
这时候他终于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但他知道这不是永远的成功,那个掠夺身体的魔鬼不知道藏在哪个地方,也许下一秒就会亮出它的獠牙。
沈澈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维克托还真是个能够抵抗蛊惑的人物,能看出现在他身上的情况要比卡莎又或是卡密尔要复杂,但现在的他的确是重拾了理智。
旁边的瑞兹冲他耸肩,眼神怪异,大概是你刚才是想让我出丑?
沈澈和维克托回了他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们缓缓地返回海面,重新回到岸边。
执法官们已经消失,对岸的市民们还在吃瓜,刚才欣赏了一场刀光剑影的对决,他们正在等待事情的发展后续。
沈澈踏空而行,缓缓走到大海的中央,脚下有游轮滑行,“我是皮城守卫队长沈澈。”
他的声音回荡在两岸。
“刚才使用魔法的魔法师已经被我逮捕,根据他的所作所为,按照条例,执法队将会对他采取放逐。”他说。
“那游泳的那位呢?”对岸有市民大喊。
“游泳的只是皮尔特沃夫的一位普通市民,他励志参加冬泳比赛。”
那一脸的正义和神奇,看得瑞兹直想笑。
可他又莫名的看向维克托,突然又笑不起来了。
——
不太想写了,写得很憋屈也很烦躁,没有当初的创作激情。
我每天更新前甚至要看看前文才知道剧情发展。
生气!
支持正义的太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