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帝乃作祝邪之文以祝之。”
——《云笈七签·轩辕本纪》
青华在东极殿里翻箱倒柜到处找他那太一剑,殿外越鸟和白泽可是相聊甚欢。白泽与越鸟本就是一脉的妖仙,更是忘年之交,以往他们一个住九重天一个住灵山境,难得相见,可现在越鸟既然客居这妙严宫,白泽自然要少不了要来探望她。
“越儿到了这九重天,也当与愚兄常来常往才是,愚兄在桓海宫中苦等许久,只能自己到这妙严宫来找你了。”白泽笑道。
“神君怪罪,小王实在无礼。”
越鸟连忙拱手致歉,她初来乍到,哪里敢在九重天随意来去?况且她自从到了妙严宫就诸事缠身,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探望白泽。
此刻两人对坐,越鸟那陶刚一事向白泽细细说来,嘴里连连道谢,只说陶刚虽然出身卑微,但却不忘修行,做事妥帖。
“小王全凭白兄照应,否则我这姑获山实实寻不着个守山大神,小王还真有些发愁呢。”越鸟坦言到。
“越儿怕是还有别的心思吧?你如此修为,成就金身不在话下,那时节,便还能提拔他一二。这九重天并灵山二处,万数的仙家,满天的神佛,恐怕只有越儿你肯与他结交。其余不提,就是越儿的慈悲心胸,实在难得。”
白泽一向最喜欢越鸟那种普度众生不落一人的志向,众仙们嘴上念叨不休,都说众生平等,可等真的到自家身上,就算是那些真有慧根、懂慈悲的,心里难免也将众生分个三六九等,可见小慈悲易生,大慈悲难得。
越鸟被白泽道破心思,脸上不禁红白一片,只道:“白兄抬举了,小王一介妖仙,哪里轮得到我去提拔别人?”
这一节其实白泽也想过——越鸟颇有身世,就算不能落地成仙,到了现在也早该如西王母一样得道了,不知为何却事与愿违?他虽识万世万物,但却不懂造化机缘,因此对此中缘由是半点都不明白。
亭下二仙正说着话,只见青华帝君面如秋水慢悠悠地走到了町中。白泽见此,对着越鸟使了个眼色——他今日既然到了妙严宫,又如何能不拜见主人家?只不过这青华大帝好大的架子,端端地站着等人来拜,然而他心中虽有调侃之意,却也依旧忙不迭地去拜见了青华帝君——谁让人家位高权重呢?往后越鸟要常居这妙严宫,他总不能得罪了青华帝君,让越鸟日后遭罪。
“小神白泽,拜见东极青华大帝。小神贸然来访,无帖无传,冲撞帝君威仪,还请帝君恕罪。”
“白泽神君到本座妙严宫何干?”
青华方才眼看白泽与越鸟说话间露出亲热,因此心中十分不甘,他太一剑没找着,但嘴上却绝不能饶了这个白泽去。
“禀帝君,小神今日登门,是为了探看明王殿下。小神与殿下是故交,小神知道殿下客居于此,故来相见。”
青华本想再问,无奈越鸟正探着脑袋看着他们,他心里不愿意得罪越鸟,于是便耐着性子让白泽起身回话。可越鸟和白泽方才说地热火朝天,等青华一落座,三人之间却相对无言。
“禀帝君,小王与白泽神君一向有往来,前番若不是白泽神君指点,小王也收服不了那陶刚。今日神君若是冲撞了妙严宫,也实是小王之过,还请帝君担待。”越鸟打破沉默,白泽此来突然,又没有通传,青华帝君一向独来独往,怕是有所怪罪。
“无妨,神君既是殿下的客人,就是本座的客人,理当厚待。”青华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不过总算还是知道招人奉茶伺候白泽,这就算是给了白泽天大面子了。
白泽见此不禁腹诽:天庭都说青华大帝性情孤僻,果然如此,以后他还是少登此门的好。可他此刻既然落座了,倒不如痛快说话,否则他这一通白眼岂不是白挨了?
“愚兄听闻西王母赐了越儿一只神兽,今日可否容愚兄一观?”
当日灵霄华宴,诸仙都见过元圣星,白泽没见过,恐怕是因为他位阶低,不曾受邀。听到白泽的话,青华不禁又想起了当日他和佛母的一席之谈——这满天的妖仙,白泽已经算得上是位极人臣了,可却依旧在灵霄殿排不上名号,来日若佛母真的打上九重天,仙妖两队一分,竟不知道胜负如何?
想起这些个恼人的事情,青华难免灰心,哪里还顾得上为难白泽?他知道越鸟不敢带人在妙严宫乱转,于是便开口道:
“本座也几日未见元圣星,不如殿下带路,本座与白泽神君一路随行。”
越鸟正在等青华帝君发话,听了此言不禁面露喜色,随即引着二仙直奔狮子栏。白泽见了元圣星便啧啧称奇,忍不住叹道:
“这四翼金睛黑豹实实是天下的神兽,威风凌凌!西王母当真礼重,越儿好造化!”
白泽说着就拿手摸元圣星的脑袋,而元圣星本就通人言,听了白泽的赞誉,心里自然高兴,因此不住地拿脑袋蹭白泽的手。
越鸟笑道:“元圣星与白泽神君颇为亲近,竟如此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