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青华强取心头血救越鸟,金雕不禁一时失语。即便是青华有心要表个诚意,也实在不必心头取血如此凶险,单看他面如雪霜满额大汗,就知道哪怕是这金身的神仙,强抽心血也照样是痛不可当。可即便如此,青华还是半点不惜力,他抽得太急,心脉偶有崩断也不停歇,倒让金雕诧异了——心脉三十六,扯断一根就痛不可当,而这青华帝君竟不当一回事儿,难道他真有如此修为吗?
眼看青华扯断了七根心脉,金雕双眼一垂,按住了青华的手——
“够了。”
青华收了神通这才觉得心口疼痛难当,可是他这一颗心疼了半日,早就麻木了。
金雕为越鸟复原了伤口,又扯过锦被给她盖在身上,这才语带苦涩地开口:“你扯断了七根心脉,算是还了越鸟七世情劫之苦,这就是天数,你与她已经是两清了。”
青华不顾胸口剧痛,踉跄着上前,一屁股跌坐在越鸟榻前,连忙细察她的脉息。见越鸟虽然是气若游丝,但总算是有吞有吐,他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半靠在榻上,仰着头微微闭眼休憩。
越鸟捡回了一条命,这一遭总算是有惊无险,金雕见青华面色苍白,便随手拿起桌上一瓶丹药递给了他。
“你赶紧吃了!小心没命!”
既然是三清赐药,自然都是好东西,青华生生扯断了七根心脉,恐怕是要元气大伤,若没有这能救命的东西,只怕这个老东西要病上好几年。
可青华没有接过丹瓶,只是口中喃喃道:“越儿全凭尊者救命,可她还要生脉回血,要生肌散……续脉丸……”
青华强撑身子起行,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不支,只能虚靠在门槛上,一时间眼前发黑,口中发甜,摇摇欲坠。金雕嘴上虽然厉害,但眼下青华身受重伤,他心里难免不忍,于是他将青华拉了回来强按在椅中,又亲手倒了一颗仙丹在青华手里,
“你消停点吧!小心真的死了!”
青华今日连遭大难,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可越鸟重伤未愈,还需要人看护,若他一时逞强,只怕反倒要害了越鸟。想到这,青华将手中的丹药用茶水胡乱送下,随即连忙调息打坐。
三清赐药的确厉害,片刻而已,青华就缓了过来。他倒不打紧,心脉断了还可以再长,金身也很快就会恢复,可越鸟……
金雕看青华气息已经恢复了八成,这才连忙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赶紧细说!”
青华一心都在越鸟身上,哪还能顾得上避嫌遮掩?只将他二人在万寿山遇险之事向金雕坦陈而来,不料金雕竟勃然大怒:
“全是你惹事!越鸟本来就是人家的妻子,非是你!躺着睡觉都不消停,强抢人妻!逼得人家走火入魔,闹出这么大的冤孽来!观音大士一向怜惜越鸟,若非此间万条人命需要消解,大士肯定会将越鸟带回潮音洞看护,何必送回你这晦气地方!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什么照佛祖当年典故,你有脑子吗?当年佛母如何造化?越鸟是什么修为?何谈照做?你若不是真蠢,就是故意杀人!”
金雕一时暴怒,只顾痛骂,骂完了心里又不禁多想——越鸟机灵无比,能言善道,她若是打定了主意要诓骗青华,青华这个笨蛋如何能分辨?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当日在昆仑巅若是越鸟肯以身相救,她早就立地成佛了,哪能有今天这破事?!
眼看青华吃了他一番责难也不出声分辩半句,金雕心里又生出些不忍来,可他虽然是有心安慰,但他烦青华烦的要死,嘴上实在是说不出半句好话。
“幸亏越鸟精进,否则这三千岁的小妖,叫你一撞,早就死了,还救什么救?”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青华听了这话,心里后怕无比,幽幽开口道:“越儿前番蒙西王母重赏,得了三颗蟠桃,增了两千七百年修为,想必就是因此,今日才得脱此难。”
此时此刻,青华只恨自己大意疏忽,金雕骂的半句都没错,无论越鸟是知道内情还是失算一筹,今日都怪他一时不察,否则越鸟哪能受此大难?他害的越鸟误失金身,受七世情苦还不够,如今他还要害越鸟受换脊之苦,天要怨他,自可来罚他,便是天雷加身他又有何惧?可为什么上天偏偏要让越鸟受苦,让他束手无策,像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坐视她蒙难?
听见青华提起西王母,金雕心里千头万绪,脑中疑窦丛生。王母与佛母早就有交,王母重赏越鸟不算意外,可金雕意外的是青华居然敢去见西王母——五族起事,西王母骑虎难下,这飞来横祸三界大难,始作俑者就是青华,王母不押了他去问罪就罢了,他居然敢自己找上门去,这不是找死吗?
“你……见过西王母了?”
见金雕有意试探,青华也无意隐瞒,金雕是越鸟的亲娘舅,比起他这个断了缘的夫君,倒不知道要亲上多少。佛母和王母都已经知情,就连灵山的如来老儿都亲自赐下佛偈点拨他,他又何必在金雕面前遮遮掩掩?
青华随即将佛祖真言,王母赐教之事一一与金雕和盘托出。而金雕越听越怕,越听越震惊,越听越头大,他抓住青华的手急急问道:“你真的肯??”
佛祖说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