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冷静、必须尽快冷静下来!}
许是因为受到的震撼过大,又或许是因为敌人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强,时透有一郎按在刀柄上的手掌抖动不止。
他无法容忍自己如此怯懦:{我是哥哥,不能这么没出息!}
———居然会被鬼的魄力所摄,也太丢脸了!
双胞胎或许真的相互之间有感应,时透无一郎并不做声,悄悄地从后方出手,撑住了兄长的后背。
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穿过衣衫源源不断地传来,有一郎怔了一下,尽管没有回头,内心却莫名安稳了许多。
【嗯……心理素质相当不错……】把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黑死牟表情不变,语气中却有了些许赞赏之意:【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不愧是他们继国家的后人。
不论是无一郎,还是有一郎都是一脸凝重,也都没有回话的意思。
【你这话可无法叫人认同啊。】最先开腔的还是宇髓天元。
黑死牟抬眼看他,用自己独特的说话方式反问:【此话……合意?我所言句句皆为真……缘何……不能令人认同?】
【三百年多年前的祖宗,】时透兄弟说不出来的话,宇髓天元说得出来,他当即冷冷一哼,讥讽道:【甚至自甘成鬼,算哪门子祖先?】
【即使真的是是先祖,那……今日也该清理门户了!】
一言未罢,他俯下身躯,急闪上前,金黄之色的宽厚大刀横抹而出,竟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二连斩!
黑死牟眉眼一动。
{霞之呼吸?}没有事先商谈,但有一郎和无一郎反应速度也不慢。当时是,霞云弥漫,浅雾缭绕,翻腾如浪。
不过转睫间,此方区域已被霞雾包裹,其中浓厚处白如牛乳,薄弱处淡似棉絮。圆柱、竹墙乃至猎鬼人通通被其“吞入腹内”。
默契尽在不言之中。借着这雾气隐匿身形,两名小少年悄无声息地挪动腿脚,一上一下,分头攻往上弦鬼的左右两侧。
{肆之型·平流斩。}
{伍之型·霞云之海。}
“嗯……”这雾气的浓厚程度、侵占范围,着实令人惊叹,但却属实无用。
看着三位猎鬼人成“品”字形挥刀围攻上弦之壹,十分不应当的,幽若脑海中浮出了几个大字—————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总感觉下一秒,他们就会齐刷刷地断胳膊断腿,躺满一地……”被自己假想出来的鲜血淋漓的画面唬得面色发白,她抿了抿唇,埋下头不敢抬起:“错觉吧。”
一定是因为黑死牟威慑力太强了。
【原来如此……】一切都发生得极快。
金黄色的宽刀于雾中穿出,明明瞄准了恶鬼的脖颈,却劈了个空,只得无功而返。
兄弟二人才刚出手,敌人却已然自面前消失,先前所立之处唯有云气缭绕。
厚重得仿佛穿越了无数光阴的嗓音,从身后响起———【霞么……】
剑士打扮的上弦鬼启动薄唇,吐出三个字:【并不坏……】
{好快!}不约而同地侧眼看他,三人俱是大惊:{那动作,完全没看清!}
{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这可和玉壶对战时不同。时透有一郎暗道不妙———同为上弦,可至少玉壶的动作他还能看清楚,能够及时做出反击。
唯一能够当做答案的就是,眼前这只自称是先祖的鬼……强悍得难以言喻!
{霞之呼吸,}他想他的,无一郎转过手臂,已是再度发起了进攻。
霞本就飘渺,难以捉摸,也不见他如何行动,身形一下便更加虚幻了起来,似有若无,近在眼前,又宛如远在天涯。
{头一次见到的招式……}悠然站立在原地,因着心底那些微的血脉之亲,黑死牟暂时没有发动攻击。端详着攻至眼前的少年,他若有所思:{曾经霞之呼吸的使用者……从未使出这种招数……}
“你上哪见去呀!”他兀自回忆着,浑然不知另一个世界内,有一只小虫正叉着腰立在一人掌心,嗤噜噜地吐舌呸他:“都几百年了,还不许人家想个新招了?!”
管的还真宽!
不错,时透无一郎现在所使用的,正是他在锻刀村和上弦伍玉壶死战中悟出的新招式———柒之型?胧!
{节奏很特殊,动作很隐蔽……玉壶就是被这一型所斩杀的吧……}白色的刀刃泛着寒光,直直抹往脖颈,黑死牟却仍然没有丝毫反应。
不过,他虽没有把这招放入眼中,心底也有猜测:莫非……
{这孩子的天赋……比作为兄长的有一郎还高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
“天赋这东西又没个准数,除非相差实在太大,否则谁能一下判断出来!”长留山内,有人没好气地喝骂道———91和90能差多少呢?
仗着黑死牟听不见,他毫无顾忌地戳刀子:“你当有一郎无一郎是你和继国缘一不成?”
这话说的……周围一圈的人或妖纷纷侧目:你是真不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