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来找他?
不理,根本不会理的。
谁理他谁是傻子。
宇文融坐在家中稳如老僧。
他李林甫说到底也不过是攀附他才有了御史中丞的位置。
不过是一个区区小官升上来的,拿什么跟他这个陛下面前的红人来争?
争不过他的。
就是天幕说的,李林甫是大唐未来的宰相。
可别逗了,说的好像谁没当过宰相一样。
他宇文融也当过呢。
不要拿九十九天的宰相不当人看。
九十九天,那也是宰相!
虽然九十九天,和十九年,这差距看起明他和李林甫是站在同一个起跑线的,他们在陛下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
哦,不。
谁跟他在一条起跑线,他现在可是陛下面前的红人,和李林甫可不一样。
李林甫,一个刚爬到御史中丞位置的小喽喽。
宇文融内心忌惮,却仍作嗤之以鼻的模样。
而李林甫在宇文融门前徘徊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看着依旧紧闭的大门,明白了什么。
陛下将他提拔到御史中丞位置的这件事中,没有宇文融的手笔。
宇文融不仅没有帮助他,甚至还想跟他划清界限。
按道理一句情有可原,事出有因。
毕竟现在的他还是小小官吏,而源乾曜已经是坐稳宰相位置多年的老臣了。
因为天幕之言,源乾曜想跟他这个“口蜜腹剑”的争议性宰相划清界限,这是有可能的。
但宇文融未来跟他是同一个官署的同事,他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宇文融闭门不见的动作是否太刻意了一些?
他们同为御史中丞,谁又比谁更厉害,宇文融闭门不见多少有点看不起他了!
宇文融这是想干什么?
这是在宣战吗?
李林甫心有恼意,但并不发作。
他开始思考自己擢升这件事的原因。
首先,擢升与张说是没有关系的。
他此前就在想,这次的擢升究竟是与源乾曜有关,还是与宇文融有关。
现在从二人的反应来看,他的升职和这两人都没有关系。
他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升上来的。
这擢升,或许是陛下深思熟虑后亲自所为。
是陛下亲自把他调上来的。
那么究竟是为何呢?
究竟是什么让陛下在看到天幕说他“口蜜腹剑”,闭塞言路,排斥异己之后依旧要把他放在这个位置呢?
为何陛下依旧按照天幕所说的去做呢?
李林甫踱步,左思右想。
莫非……
莫非陛下看中的是他这个人?天幕也曾强调过,他的实干能力非常好。
他身上的实干能力让陛下忽略了他的口蜜腹剑,排斥异己。
陛下这是看重他!
或许让陛下看到他身上再无天幕所说的缺点之后,自己仍旧能伸手够一够那宰相之位!
李林甫再一次激动的红了脸和脖子。
他看着紧闭的大门,接收到了宇文融的宣战信息。
此时,李林甫重新定义了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他更有底气了。
他记下了宇文融对他的轻视,暗暗咬牙,握紧拳头。
走着看吧,谁能笑道最后尚且还不一定呢。
这边的宇文融和李林甫之间锋芒暗涌,另一边的张说在岁月静好。
张说与他的弟弟张光在下棋。
“我又输了。”
这是笨笨的张光。
“再让你十子。”
这是享受难得闲暇时光的张说。
张光把自己仅剩不多的心眼子都拿出来了,紧拧着眉毛苦大仇深看着棋盘,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为朝事忙忙碌碌大半辈子的张说感受着难得的闲适,心里却有几分怅然。
他知道,自己要从历史舞台上退下来了。
自开元之初到现在,已经十三年过去了。
他老了,该为年轻的人才腾位置了。
这回,他是自己走下来的,而并非被众人合力赶下来的。
想着天幕说的自己入狱结局,张说摇头叹息。
果然人老了啊,到底还是重视这些虚名。
他想干干净净,无甚污点地出现在史册,他干干净净考取功名步入仕途,如今也得干干净净地离开。
辞呈已经拟好,只待陛下批阅了。
泰山封禅之后,陛下已经变得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他在经历泰山封禅之后,没有变成那刚愎自用的模样,想必陛下也不会被封禅之功蒙蔽心智。
不过这盛世,究竟是否还是那个盛世,他大约是看不到了。
那谁能看到呢?
张说看着一碧如洗的晴空,恍惚之间,他像是看到了姚崇。
看到了开元之初的姚崇带着政治纲领,意气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