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邓惠仪被这一杯鸩酒,给呛得一阵猛咳。
她有心想要将鸩酒给吐出去,然而,此时,她整个人被数名内侍牢牢擒住,压根动弹不得。
那掰开她嘴的小内侍,待到另一名小内侍给她灌完鸩酒之后,便是粗鲁的用手堵上了邓惠仪的嘴,还按着她的头不住晃动着,促使她将那鸩酒,尽数吞下。
一人难敌四手,邓惠仪的挣扎,完全是徒劳。
随着几声吞咽声,鸩酒被彻底入腹。
邓氏的眼中,满是恐慌与绝望。
然而,还不待她多想,便只觉得腹内一阵剧痛。
旋即,这抹难言的剧痛,便是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痛得她整个人不住抽搐,发出痛苦的悲鸣与嘶吼:
“啊——,啊——,啊————”
嘶吼中,邓惠仪自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口中满是血腥之气。
好疼!真的好疼!
疼死她了!
她感觉,她要肠穿肚烂了。
视觉、嗅觉、听觉,也变得异常迟钝。
眼前一片血红,感觉似有粘稠的液体,自她的一双眼睛之中流出,一路经过面颊,向下流淌。
与此同时,鼻间、耳朵里,又似同时有粘稠的液体,向着外头流淌,同样一路,顺着脸庞、耳间,一路向着颈项蜿蜒。
眼见得邓氏此时,已开始七窍流血,整个人都在不停抽搐,几名原本正牢牢擒住邓氏的内侍们,纷纷松开了手,嫌弃的将邓氏给一把甩到地上。
这邓氏,明显就是大限已至,瞧她这满身是血的模样……
啧。
他们可不想,被她身上的血,给脏了手!
全身剧痛间,邓氏只觉得,原本正被内侍们禁锢着的身子,陡然一轻,下一刻,她便是轰的一下,被人如同一块破布、一个垃圾一般,重重的往地上一扔,整个人撞在僵硬而又冰冷的地面上。
“啊——”
原本就浑身剧痛的她,此时更是雪上加霜。
全身不受控制的抽搐得越发厉害,鲜血不住的从她的双眼、鼻间、口、耳中,咕咕咕的向下流。
恍惚间,她好像又瞧见了夏才人,如同鬼魅一般,一路飘啊飘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披头散发、形容狼狈,胸口处,还在咕咕冒着血。
见状,邓惠仪当即冷笑:
“宁氏,你又来假扮夏氏这个死人来诓我?”
她自以为一眼识破了宁雨菡的诡计。
这夏氏,定又是宁氏所扮。
谁曾想,眼前的夏才人,却是继续向着她飘过来,手拿金钗向着她而来,嘴中还厉声道:
“邓氏,你个毒妇,我是来向你索命的!
邓氏,你纳命来——”
说话间,一阵阴风吹过,夏氏的头发被吹起,夏氏的脸清晰可见。
那就是夏氏!
不会有错的!
只是,那张脸,毫无血色、阴森可怖。
这……
这是真的夏氏!
是夏氏的鬼魂,来向邓惠仪索命来的!
邓惠仪不由大骇。
而就在她大骇不已之际,自夏才人身后,又飘出了一个同样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的女子:
“邓氏,你害得我好苦啊!
纳命来!
你纳命来——”
这女子一边阴恻恻的鬼叫着,一边向着邓惠仪扑来,忽的一阵阴风扫过,吹起了这女子面前的凌乱长发,才得以瞧清此女的模样——
“沈氏,是你?!”
望见来人,邓惠仪陡然瞪大双眼。
此女,分明就是沈氏。
那个被她谋算,因假孕而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又被她指使夏氏从冷宫中放出,以身去撞宁雨菡的步辇,事败之后,撞墙自戕而亡的沈庆兰。
沈氏的额头上,俨然有好大一个血窟窿,此时正咕咕往外渗着血,血水染了她大半张脸,顺着脸颊向下流淌,衬得她没有沾血的小半张脸,愈加的青白,整个人,说不出的可怖与诡异。
这……
竟是沈氏的鬼魂,来向她索命来了!
与此同时,地面上突然开了一个洞,洞内卷起一阵黑色旋涡。
自那黑色的旋涡之中,涌出一堆人影。
皆是这些年来,被邓惠仪害死之人。
不,确切地说,是这些被害之人的鬼魂。
他们人人面目狰狞,直直向着邓氏而来,口中凄厉的喊着:
“邓氏,你个毒妇!纳命来!”
“邓惠仪,你不得好死!来来来,我带你下地狱!”
“邓氏,来啊!你快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