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也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扎一下就跟被蚊子叮差不多,不疼的。”
裴纾此刻哪还顾得上什么疼不疼,脑中全都是方才自己那无比放纵的言行......
她可真是......
没等到她的回应,又见她一直在愣神,顾珩也没再问,而是直接取出一根细针朝她的百会穴扎去。
头上传来细微的胀痛,令裴纾迅速回过神来。
她看向顾珩的眼神稍稍有些幽怨,像是在责怪他不提前跟自己说一声。
顾珩故意忽略掉她那想要将自己“吃”了似的目光,手里动作没停地又继续施了几针。
等所有针都扎好之后,他重新坐回到脚踏上,笑问道:
“怎么样,我是不是没骗你?”
裴纾撅着嘴,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不出半刻,她渐渐打起了瞌睡,随后便沉沉地睡去。
她刚刚梦醒后神思有些惊恐,顾珩看着实在是心疼,故又在她的神门穴扎了一针,好让她能睡得安稳些。
等待取针的时间,顾珩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停留在裴纾的脸上,回想着当年那件事情发生时的情形。
当时九岁的裴继一直等不到父母归家便打算出门寻找,结果还不等走出村子就被周远山派来的家丁给抓了起来。
那群恶狠狠的家丁问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裴继摇了摇头,说父母跟弟弟出门了,家里就只有他一人。
家丁不信,又抓过附近的村民询问。
那群村民害怕受连累,便对他们如实说裴家还有个收养的义子跟女儿。
之后,为首的家丁手起刀落......
裴继便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顾珩虽然只比裴继大一岁,但见此情形,在裴纾还没反应过来哭的时候就带着她跑进了山里。
周家的家丁在清泉村等了他们三日,又进山找了几日。
后面他们担心迟迟找不到人,交不了差受罚,便找了附近的两个年纪相仿的小乞丐扮作他们,将人杀死之后带了回去。
不久之后,清泉村的里正就打听到裴家“一家六口”被扔进了乱葬岗。
他曾受恩于裴家,得到消息后就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带着顾珩将他们的尸身给带回来安葬了。
安葬好后,顾珩跟裴纾继续生活在山里,里正也经常给他们送些吃食和衣物,后来碰巧他家大儿子要去鹭洲提亲,他便提议两人离开盛都重新开始。
那时的两人年纪都小,没有别的选择,祭拜过家人后他们便带着里正给新的身份文书上了路。
虽然他们二人的身份是新的,但名字却没并有给他们更改。
后来顾珩想,那时的里正也是想要告诉他们不要忘记这份仇恨吧!
之后的很多年里,顾珩都在自责。
若不是为了帮自己寻亲,裴家一家老小又何苦会搭上性命。
裴纾又怎会变成孤儿,如今又怎会......
外面的雨势越变越大,狂风呼啸着令人莫名地感到有些恐惧。
顾珩瞧着榻上安睡的裴纾,恬静的睡颜使他此刻的内心变得无比柔软。
翌日清晨。
经过一夜雨水的冲刷与滋润,整个院子入目所及的都是一片的洁净与春意盎然。
裴纾不知顾珩是何时走的,只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含香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
“看你这想笑又不笑的样子,怎么了?”
回想起昨夜顾珩临走时对自己的诸多交代,以及那恋恋不舍的样子,含香就忍不住的想笑。
她眼睛四处瞧了瞧,确定附近处无人后这才跟裴纾低声道:
“小姐,那位公子对您可真上心,他将药里那些对您不好的东西一一挑出来,又重新分好了药量,最后交代好奴婢您用药的时辰才走的。”
裴纾拿着茶杯的手一抖,抬头看向含香,眼中有些哀怨。
“我还要继续吃药?”
听到裴纾这么问,含香没忍住又笑了,随后打趣二人道:
“公子还真是了解您,他说您听到自己还要吃药定是会如此反应的!”
裴纾被她的话逗得一愣,随即有些不知所措地将茶杯放在桌上,声音含羞:
“他......还说什么了?”
“公子还说......”
含香想起昨夜顾珩在聊起她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柔情,眼珠子有些调皮地转了转,之后便清了清嗓子,学起了他的样子。
“我虽替她施了针,但也只能勉强好个七八分,若想彻底好起来,这药她定是还要吃上几副的。”
“骗子!”
裴纾嘟着嘴,虽然心里并不生气,但这面上却略微有些不悦。
昨晚他明明说过扎针跟吃药选一个的,她挨了针,怎么这药还要继续吃!
含香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笑而不语,而是转身走向不远处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小包蜜饯来。
“小姐瞧瞧,这是什么?”
瞅见含香手里的东西,裴纾脸上这才渐渐露出些笑意。
“还算他有心!”
主仆二人正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