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优秀,肯定会有很多医生想和她说话的,说不定那些生了重病的患者也想得到她的关爱。
特别是那个二号床的严呈阳,他最坏了!
光是联想一下那个画面,陆祈川就难受到无法呼吸,感觉自己的每个关节腔内都泛起了阵阵酸涩,剧烈连绵的痛意让他的大脑神经止不住地跳动。
偏偏这时一早上未进食的胃也开始翻江倒海,过剩的胃酸不断灼烧着他脆弱的胃壁黏膜,火辣辣地疼痛瞬间席卷全身,他的肌肉开始痉挛,手心、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死死地咬住舌尖,手掌拼命压住唇齿,这才阻止了呜咽声的溢出。
如果司听瑜在这里,她一定会很温柔地抱住他,然后亲亲他,跟他说不要怕,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但是现在他的身边没有司听瑜了,没有人会心疼他,也没有人会亲亲他了……
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陆祈川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从温暖的被窝处探出了一只手,捞过那张偷来的宝贝照片,贴近自己苍白的唇,印下了一个珍重的吻。
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花光了他的所有力气,哪怕已经将带回来的被子尽数裹在自己身上,但寒意还是无孔不入地侵袭着他的全身,让他避无可避,只能不断收紧身体,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般缩到了一起。
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让他大脑深处如同有一把被棉花包裹的鼓槌,在轻轻敲打,模糊而沉重,一下一下跳动,宛如时间的节拍。
渐渐的,他的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空洞洞的,只有一颗心脏孤独而强烈地跳动着,仿佛是生命的唯一信号。
最后,在意识模糊前,陆祈川小心翼翼地将那张相片覆到了自己胸前,仿佛是在透过这张薄薄的纸,试图感受到心爱之人的体温……
…………
目送着病弱体娇的弟弟上楼,陆祈承松了一口气,单手扯了扯领带,款步走进家中。
一进门,等待已久的陆母就快步迎了上来,着急忙慌地抓住了他的手掌。
“承承,小川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医院那边出问题了,医生怎么说?”
黎觉夏从接到大儿子消息开始,这颗心就没放下来过,一直在胸腔里慌乱地跳动着,慌得她不知所措,生怕再出现一次像三年前的那种情况。
陆祈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拍了拍陆母的手背,示意她安心,然后身形微动,脱了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外套,在衣架上挂好,随之指尖轻动,将袖口向上卷了卷,露出一截有力结实的胳膊。
将人引到沙发上坐下后,他宽慰地扬了下唇角,顺手倒了杯清茶,递进了自家母亲的手中,面上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疏冷漠然,深邃的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几分温情。
“妈,小川没事,您不要着急,他的身体情况已经稳定了,这次出院是医生认可的。”
“那就好那就好!承承啊,我还以为,还以为医院又不要小川了,稳定了就好,稳定就好。”黎觉夏连连点头,声音里颇有些喜极而泣的意味。
其实也不怪她激动,自从绑架案发生后,求医问药这十多年以来,陆祈川不知道被医生拒绝了多少次,哪怕是顶着北市陆家的名头,他病情的严重程度还是让一批又一批的医者束手无策。
体会了那么多次失望又歉意的眼神,黎觉夏这会儿看见大儿子眼眸深处淡淡的平和与随性,心里酸得厉害,眼窝里迅速聚起了一层泪花,借着低头品茗的时机,她迅速抬手抚了下眼睛,拼命压制着内心的情绪。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绑架了她的两个孩子的那些罪人,如今坟头草估计都要两米高了。
但时光易逝,心绪难平。
这件事情在陆家人的心里都留下了不小的创伤,家不像家、父不像父、子不像子。
陆祈川常年经受病痛的折磨,精神萎靡、身体孱弱,后面更是直接将自己牢牢封闭在筑起的心房里,几乎没有体会过一天年轻人的正常生活。
她和陆云景也没走出来,现在还是经常会在深夜被无端惊醒,一闭眼就是陆祈川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可怖模样。
还有他们的大儿子,这些年过得很辛苦,不知道承受了多少压力。
虽然陆祈承嘴上不说,但黎觉夏能感觉到,他看向陆祈川的眼神里都是愧疚和心疼。
他啊,是把弟弟被绑架、被虐待的责任怪罪到自己头上了,这些年在照顾陆祈川的事情上,他一直亲力亲为,没有丝毫怨言。
甚至,为了家族的发展和规划,陆祈承主动放弃了自己喜欢的事业,进入公司,成为了人人艳羡的陆总。
但他并不快乐,甚至没有过过一天轻松日子。
黎觉夏看着心疼,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偌大的陆家需要有人继承,脆弱敏感的陆祈川需要有人庇护。
而她和陆云景年龄逐渐大了,万一有一天,他们俩都不在了,两个孩子该怎么办?
陆家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早已不是他们一个家庭的事业了,而是关乎在陆氏谋生的千千万万个家庭,甚至会影响整个华国的经济发展水平。
要是陆家衰败了,不说他们两个孩子的生活质量会受影响,这么多年来那些想取而代之的商业宿敌可不会手下留情,他们会迅速统一战线,联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