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堂中央悬着一幅太极图案,与寻常茅山弟子家中悬挂的上清图像或历代祖师画像不同。
四月所修习的是请神之术,每一次请来的神仙都是随机的,因此不宜悬挂特定神祗的画像。万一请到的神灵发现供桌上供奉的是自己,恐怕会动怒。
鉴于此,四月索性挂了一幅象征道教崇尚的太极图。拜过太极图后,师徒二人坐在凳子上闲聊休息。
家乐安顿好日常事务后走过来提议:“师父,师叔,我去准备早饭给你们吃。”四月疑惑地看着他,问:“无缘无故地这么好心,还要特地做早饭给我吃?”
家乐摸了摸头回答:“还不是有师叔在嘛。对了,师父,我忘记告诉你,隔壁的大师昨天刚回来。”
听到“大师”二字,四月脑中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的形象,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他回来了又能怎样?难道我还得跑去给他请安不成?”家乐随口回道:“嗯,倒也不用。”然而话音未落,他就无意间回头,突然喊道:“大师来了。”
四月扭头望去,正好看见一位身穿白袍的老和尚朝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红布花衣、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
四月立即对苏墨说:“师弟,这老和尚可不是什么好人。”话音刚落,老和尚已经来到门口,看见坐在凳子上的苏墨,朗声笑道:“阿弥陀佛,真是缘分啊,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见苏道长。”
青青睁大了眼睛,苏墨起身应道:“一休大师。”四月惊讶地问:“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一休和尚不客气地坐在凳子上,回忆道:“前些日子我在一座道观避雨,有幸见识了苏道长那神奇的纸人之术,并承蒙他招待了两顿饭,至今感激不尽。”
接着,他又转向四月,打趣道:“说起来,我记得上次我来看你,你还病着呢。这次怎么精神抖擞,一点也没事儿了?”四月瞪着他反驳:“你才病了呢,还是绝症!”一休笑了笑,不再与他争论。
四月注意到旁边那个麻花辫小女孩,问道:“她是谁?”一休和尚介绍道:“这是我徒弟,名叫青青——还不快来给两位道长请安。”青青微蹲身子,恭敬地向两人问候:“四月道长,苏道长。”
四月调侃道:“你这头老驴居然也有徒弟了。我还以为你要孤老终生,临死都没人给你收尸呢!”一休面露愤慨之色,却被一休制止了。四月指了指远处的木桌,建议换个地方说话。一休笑着答应了,并让青青在一旁等候。
四月又对苏墨说:“师弟,你也稍等一下。”看着两人走向木桌,苏墨摇了摇头,对青青说:“咱们去厨房瞧瞧吧,你会做饭吗?”青青连忙点头,脸上露出害羞的笑容。
此时,家乐正在灶台上忙碌。看到苏墨和青青走进厨房,他连忙说:“这里交给我就好,苏道长、你们先在客厅歇会儿。”
然而苏墨无奈地说:“客厅怕是坐不得了。”家乐扭头一看,客厅里,自家师父和一休大师正面对面坐着,面色通红地争吵着。
“完了,又要换桌子了。”家乐苦恼地喊了一声。苏墨皱眉问道:“他们俩怎么回事?怎么一见面就这么针锋相对的样子。”电影中虽然描绘了他们的冲突,但却未曾说明缘由。青青也侧耳倾听,一脸好奇。
家乐一边照看着锅里的米粥,一边解释道:“唉,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房子的事。当年我师父来这里时,这幢房子的原主人刚好打算出售,我师父一眼就看中了这里,想买下来。
结果一休大师也看上了这房子,双方争执不下,互不让步,最后只能各占一半,从此就有了心结。
后来我师父想买下他那一半的房子,可一休大师坚决不肯卖,加上两人常吵架拌嘴,关系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家乐瞥了一眼已烧开的米粥,小心地提议:“那个,师叔,能不能麻烦您帮忙搬一下桌子?一人抱一张过去吧。”苏墨摆手示意不必麻烦,只见三个纸人瞬间变大,各自抱着一张桌子走向客厅。
家乐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这一切;而青青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因此反应平淡得多。客厅里,两大高手间的争锋暂时落下帷幕。
一休和尚满脸得意,显然是胜者;而四月则阴沉着脸,不断揉搓着屁股,裤子上还沾着几片仙人掌的残片
。这对老冤家只要一见面,必然上演一番争斗戏码。幸好有苏墨在场调和,一顿早餐总算吃得比较平静。
早餐过后,一休和尚告别离去,邀请苏墨有空时去他那里坐坐。四月冷哼一声:“哼,我才懒得去你那破地方!”一休和尚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道:“我只是邀请苏道长,可没请你。”说着,一休和尚带着青青离开了。
四月瞪着眼睛,一休大师已然消失在门外。他扭头看着苏墨说:“来,师弟,我帮你安排房间。”这里依山傍水,空气中蕴含的灵气比起人多的城镇更为充沛,哪怕只是一丝丝微妙的区别,也能令普通人清晨醒来感到神清气爽。
夜幕悄然降临,苏墨坐在房间里,吸取着初升太阳的纯阳之气。忽然,他眉头紧锁,猛地睁开双眼。窗外,一群乌鸦嘎嘎叫着飞离枝头,一股凶煞之气从远方缓缓逼近。
苏墨推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