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包厢走的路途中,丁冲快速向陆寒和常东交代了熊海峰和他家的关系。
两家是长年生意伙伴,属于高度捆绑,谁都难离开对方的那种。
丁冲的家族中,父亲的位置最高,叔叔伯伯们做生意少不了受他的照拂,所以丁冲是丁家第三代的核心人员。
两年前,丁冲十六岁,正是少年微胖时。
熊海峰就主动给两家攀亲家,想把十六岁的闺女配给丁冲,年龄一到就结婚,熊海峰想着双方门当户对,婚事肯定没问题,但丁家拒绝了。
由此,熊海峰就和丁家飙上了,事事都要对比,似乎非要把女儿求亲被拒这件事儿的场子找回来。
如果不是双方的生意高度捆绑,估计早就直接撕破脸了。
说完来龙去脉,常东笑道:“小胖,这是好事儿啊,从小培养的感情多让人羡慕啊,你们家咋还拒了呢?”
陆寒呵呵一笑:“老常,这个还用说么?那个妞儿和老丁不配啊。”
“老大……”丁冲望着陆寒,双手紧握他的手,“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大也!”
“啥意思?”常东不懂。
此时,丁父打开包厢门。
“丁冲!”
随着一声“娇呼”,仿佛一堵墙朝几人压了过来。
“我艹!”
常东吓得一蹦三尺高。
眼前这是个……人啊?
好吧……是个人。
但问题是……她距离人型差得有点儿远啊。
陆寒尽管猜到七七八八,依旧暗暗摇头,怪不得丁家抵死不从呢,换成他,估计也得落荒而逃。
眼前这位……女生,身高一米七,肩宽也差不多一米七,仿佛行走的正方体。
陆寒扫了一眼,这妞儿保守估计三百斤,五官基本都看不出线条,胖得惊天地泣鬼神。
就这体格真嫁给丁冲,估计洞房花烛夜就能把丁冲坐成骨折。
就算两家的生意捆绑再紧,丁家人也不可能答应这门婚事,形象气质完全不是一卦,尤其是丁父已经是副省守,考虑家庭观瞻,也不可能让这胖妞儿做儿媳妇。
“纤纤,你好……”丁冲嘴角抽了抽,下意识退了一步。
陆寒才知道这妞儿叫熊纤纤。
还真是会起名。
“小冲贤侄啊,哈哈哈,来来来,伯伯好好看看你!”人高马大的熊海峰五十多岁,长相倒是有几分豪杰的模样,笑着拉住丁冲往桌边拖。
丁冲动作很利索,主动找个位置坐好。
但紧接着熊纤纤就挪到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包厢的桌子足够容纳二十人,两家人外加陆寒常东恰好坐满。
双方相互介绍,然后寒暄。
陆寒和常东不是主角,插不上话,也不想说话。
丁父自矜身份,语气平和得叙叙旧,丝毫不提熊海峰强迫并桌的事儿,丁冲的爷爷心如明镜,但是老人家也不愿意把气氛搞僵,只是微笑看着小辈聊天。
倒是熊家人,似乎反客为主。
熊海峰嗓门大,熊海峰的媳妇和弟弟嗓门也不小,话里话外对丁家颇有微词,动不动提起当年如果不是熊家,丁家的生意就如何如何。
陆寒冷眼旁观,发现熊家人有些飞扬跋扈,丁家人普遍沉稳内敛,熊纤纤却是心思灵巧,不停得在两家人之间缓和气氛。如果不是太胖,说不定丁家还真能认下这个孙媳妇。
只可惜啊……
“我们家纤纤考进了炎夏大学。”熊海峰傲然道,“丁冲贤侄也进了京城大学,虽然是遴选,但能进去也不错,毕竟是和我姑娘的学校起名的存在嘛。”
丁父面色不虞。
你夸你姑娘就夸,干嘛非要踩一下我儿子?
你姑娘考进去的,我儿子遴选进去的,你姑娘高贵是吧?
“爸,你这话说的。”熊纤纤笑道,“冲哥的成绩也很好,昆莱省那么多考生,他的名次也很靠前呢,我想丁叔叔让他参加遴选是有其他的考量吧。”
丁家人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丁冲的父亲更是主动夸奖熊纤纤成绩优秀,未来可期云云。
陆寒暗暗竖起大拇指,这姑娘真可以。他仔细打量熊纤纤,眼中的她快速变瘦,相貌也随之变化,最后停在正常体重的那一刻,熊纤纤的相貌在陆寒脑海中定格。
不算惊艳,但挺清秀。
反正配小胖子丁冲是绰绰有余。
“如果有机会,就帮她掉掉肉。”陆寒心道。
对于普通人来说,减重简直是最痛苦的事情,没有之一。可对于陆寒而言,只是一粒丹药的事儿。如果陆寒愿意,早就可以靠着这种丹药赚得飞起。
“爷爷,这位就是我们宿舍老大,韩路。”丁冲抓住个空隙,将陆寒正式介绍给家人,“我老大……”
接着,他就把报道当天一直到今天发生的关于陆寒的事简明扼要说了一遍。
能有陆寒这种神奇的舍友,丁冲很开心。
“爷爷,爸,你们不知道,今天老大让我和炎夏大学的那个高修对打,我都蒙了。”丁冲手舞足蹈,眉飞色舞,“我心想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他啊,结果还真打赢了,最后那一招捅菊花,哈哈哈哈……高修直接瘫了!”
丁家人面带微笑,显然为自家孩子有所表现而开心。
他们这种家庭的子弟,不需要低调,只需要出彩。
“咦,对了,纤纤……作训的时候似乎没有看到你啊?”丁冲说完忽然想起熊纤纤是炎夏大学的,随口问道。
熊纤纤的眼神瞬间黯淡,垂手不语。
熊海峰冷哼一声:“我家纤纤身体不舒服,请病假了。”
在场众人恍然大悟,大概率是因为肥胖不好意思参与作训,所以找个理由躲避了。
“那个……不好意思。”丁冲猛然发觉自己失言,讷讷得想赔礼道歉。
“行了!”熊海峰陡然恼火,“丁冲,你不喜欢纤纤没关系,但是你没必要这么嘲讽吧?”
“我……”丁冲张了张嘴,却无从解释。
或者说,对方只是想借机发泄长年积累的怨气罢了。
丁冲的父亲差点儿就发作,但是副省守的涵养让他生生隐忍下来,刚要开口给儿子辩解,陆寒就率先开口了:“熊先生,丁冲只是有些兴奋罢了,您误会了。”
熊海峰冷笑:“你是丁家的客人,不是我的客人,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场面瞬间僵住。
“爸……”熊纤纤想要打圆场。
熊海峰拍案而起,怒道:“纤纤,别说话,我有话要说!”
“你叫韩路是吧?”熊海峰忽然将炮口对准陆寒,“你特么的有什么了不起?遴选?不就是走门路么?不就是拼家世么?我姑娘是靠自己的本事!这一点就比你强多了,我姑娘除了胖点儿,其他任何一项拿出来都是顶呱呱,你是什么总训练官,你能训练啥?年轻人不要仗着家世就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你谦虚点儿不好么?”
陆寒和丁家人的脸色同时阴沉下来。
熊海峰这是不想和丁家撕破脸,所以先指鹿为马,再指桑骂槐。
他说的是丁冲,说的是丁家,陆寒却当了替罪羊。
丁冲向陆寒苦笑,眼神中都是歉意,老大真是人在桌上坐,锅从对面来。但熊海峰还留着一分情面,他们丁家也一定不会彻底撕破脸。
可怜“韩路”了。
陆寒笑了。
这种事儿竟然会发生在他身上,也是匪夷所思。
既然对方都欺负到面前了,他自然不会忍。
“熊先生,你最近是不是消化不良?放屁好臭啊。”陆寒微嘲道。
“你什么意思?”熊海峰霍然站起,怒目而视。
“我是说,你说话如放屁。”陆寒淡淡道。
场面再次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