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公子言重。”好脾气的晏枷又拱手,“我们全听六公子吩咐。”
张远见晏枷都这么说了,他再不顺着玉如意就显得有点儿不懂事了。
“那小圣主想去哪儿?属下与安泰司精锐陪您随行,正好能保护您!”
“保护我?本公子落水的时候你们在哪儿?”玉如意对张远狗腿子的行径嗤之以鼻,别以为他不知道崇文帝图他什么!
张远满头冷汗,对脾气古怪这个词有了新的定义。他甚至有些质疑,这玉小圣主的脾气难道真的只是古怪吗?他在安泰司任职十几年了,也算是阅人无数吧?可包括当今大梁的圣上崇文帝,也比不得眼前这玉小圣主牙尖嘴利有气就撒!
达官贵族说话不应该都委婉的很有修养吗?玉小圣主他……
张远脸上表情怪异,玉如意双眼微眯,道:“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们,大家都不容易。我现在要去四江辖域,被水患破坏最严重的四江辖域,你们谁愿意跟着就跟着吧。”
晏枷再拱手,招呼长林崖弟子:“记好了这户人家,是他们救了我们的六公子,你们两个回一趟长林崖,先给教主送信报个平安,然后备上金银粮食等谢礼恭敬抬过来。”
玉如意对她此行为表示非常满意,他扭头望向刘大福,颔首道:“救命之恩重如泰山,别管他们带来什么东西,照单全收便是,”他目光触及王洁身旁木桌上腾着热气的药,忽然冲着绿衣女子友好微笑:“也辛苦你这两日给本公子喂药了。”
院内所有人的视线一瞬全落在了王洁身上,绿衣女子被看的有些尴尬,她摆手,羞愧于方才自己同玉如意讲话的态度:“我刚犯傻,未能对您好言好语,还望六公子莫怪!这些年来,您在翠州地带救济我们这些穷人,我们个顶个的敬重您,只是这镇江村子太小,我这,也没见过您真面目,话里话外唐突您了……”
玉如意恢复那不耐烦的表情,他烦起来连他自己都损,“别这么说,敬重我干什么?本公子无非有几个香钱儿,花也花不完,谁花不是花?哎?你刚不是说,你当家的没能给你家娃娃凑齐去私塾的钱吗?本公子在宁城倒是有家私塾,在宁城等春巷子最深处,规模很大,光购入古籍就花了千两银子,我敢说,那儿绝对是求学的最佳选择,你看看?”
王洁和刘大福相视一眼,夫妻俩激动地又要跪下,齐齐道:“玉六公子大恩大德……”
玉如意连忙走到他们身前把他们扶起来:“别跪!”他拍了拍刘大福的胳膊,向王洁投去眼神,想得很是周全,“但是这娃娃年纪尚小,不如你们一起去宁城吧?”
刘大福犹豫了,王洁也垂下头,两人都没有应声。
“你俩?担心没钱在宁城过活?”玉如意皱眉,他很善于揣测人心,或许是多年经商的缘故,他活络脑海中立马想出一个妙招,于是嘿嘿一笑道:“本公子给你俩安排住处,你们只需要帮忙在我那药铺打打下手就好,”他问刘大福:“你不是会煎药吗?”
刘大福受宠若惊,“当真可行吗?”
王洁攥了攥手指,“那我?能做些什么?”
玉如意摸向下巴,“我那药铺的掌柜眼盲,你过去帮他看看柜台便行。看你这利落架势,定是会算账的精明人儿,等你们到了我那儿,千万帮我看好铺子,多救助着点儿城里那些有难处的人家。”
夫妻俩喜笑颜开,互相望着美滋滋的,却听到玉如意补充道:“不过我那药铺赚的不多,给你们开的月钱可能也不会太丰裕,你们到了之后,不懂的再问老朱吧。哦,老朱就是药铺子现在的掌柜。他眼盲,是个可怜人,有顾不到的地方,还需你们多体谅。”
刘大福和王洁欣然应允,他们双双弯身,再次对着玉如意道谢:“不会!不会!我们夫妻谢六公子。”还招呼着小喆过来,“小喆!快过来,谢谢六公子!你也有学堂上嘞!”
小喆扯着清脆的嗓子,字正腔圆喊着:“谢谢玉哥哥。”
王洁连捂他嘴,在他耳边轻声数落:“哪里能叫哥哥?六公子身份……”
“得了!”玉如意挑眉,“叫哥哥怎么了?难不成叫叔叔?我很老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洁只觉有口难言,他们身份地位如草芥,他们的孩子怎能唤这上天鉴的小圣主、长林崖的六公子哥哥呢?这简直有违礼数!
玉如意深知她产生这行为的心理活动,他伸出手截下她后面要说的话,微微俯身摸向小喆的头,一向臭着个脸高高在上的白衣少年眼中流露出真切笑意:“小喆,别听你娘的,叫哥哥就好,到了宁城学堂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好好孝敬爹娘,也为大梁做些善事。”
小喆懵懂点头,这一刻,白衣少年的笑脸深刻印在了小喆单纯善良的心中。
他像是一块无瑕的白玉。
白衣少年转身向外走去,踏步出门时,他听得院里的王洁发问:“不知六公子您开在宁城的学堂叫做什么名字?”
玉如意迈出门槛的脚步微顿,他侧眸,却没回头,只答:“蚍蜉堂。”
这三字掷地有声,刘大福和王洁没读过书,不懂这名字有何含义。
紧跟玉如意身后的安泰司张副使却闻声一愣。
她所创立的蚍蜉堂吗?那,还果真是求学的最佳选择呢。
白衣少年离开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