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权此刻,面对的也是如修罗场一般可怕的一幕。
本应在南岭的兄长从天而降,一脸懒散地坐在他的书房里。
洁净的桌面上,零零散散扔着果核,汁水飞溅得到处都是,看得他直想皱眉。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管家站在邵敬旁边,用一种邵权没看懂的眼神责怪地看着他。
好像邵权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一般。
“兄长……”邵权看了管家一眼,欲言又止。
邵敬优雅地吐出一枚深橘色果核,桃花眼扫过管家,嘴角的笑几乎抑制不住。
“文瑜,方才管家和我说,因为南安长公主的缘故,府上没有小红这个人了?”
邵权一言难尽地看向管家。
终于知道最近为什么,这个老人最近总是看不惯自己了。
可是萧瑾早就发话,不许旁人随便议论长公主的身份,邵权实在不好和管家明说。
结果就导致了眼下的局面。
邵权想了想,决定转移一个话题,认真地看向邵敬,“兄长,南岭……”
“蜜果吃腻了,回来换换口味。”邵敬说话依然不正经。
邵权词穷了。
邵敬逗弄够了亲弟弟,施施然站起身,走过来拍了拍邵权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不管哪家姑娘,要是真看中了,记得早点儿下手。好姑娘,人人都喜欢,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你后悔都来不及。”
说完,懒洋洋地伸了伸手臂,“行了,我言尽于此,好不容易回来,得去看看老朋友承佑了。”
无人知道,承佑是萧瑾的表字。
先帝在时,邵敬正正经经做过太子的伴读。后来有一天不知怎么的,大大得罪了太子被赶出东宫。
此后,太子继位,邵敬仕途一直不顺,好不容易升官,不久就会遭到贬谪。
但其实,这都是萧瑾和邵敬玩的障眼法,为的就是麻痹朝堂上居心叵测的人。
这些年下来,几乎没有人发现真相。
邵权目送兄长离开,回首看着管家,“您误会了,长公主没有伤人性命。”
他决定,下一次有机会,要带管家进宫,让他亲眼看看事情真相。
要不然,自己这口锅就得一直背着下不去了。
皇宫里,月明星稀。
萧瑾要见老友,罕见地没有来玉梨宫。
时荔下午又吃了不少水果,导致晚膳用得不多,被月影担心消化不好,催着到花园里散步。
夜晚的花园别有一番生趣,皎洁光华照耀着柔美的花瓣,每一片都好似在发光。
时荔犯懒,一开始还不情愿出门,见到这样好看的景色,逐渐沉醉其中。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正好撞见不远处一队巡查的侍卫经过。
一个个穿着铠甲,步伐整齐,气势如雷霆。
能进宫做侍卫的,不仅要武艺高强,外在形象也不能太差。时荔不自觉转移了落在花上的视线,赞赏地看着那一排穿着制服的大长腿。
没想到带队的侍卫长看见她,竟然走了过来。
“属下请长公主安。”
月光底下,一排大长腿在时荔面前单膝跪下。
这画面,不要太有冲击力。
时荔深吸了一口气,尴尬地笑了笑,“起来吧。”
“谢殿下。”带队的大长腿,生得最出色,眉目挺括,鼻梁高挺,宽肩长臂,让人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但他们只是侍卫,向公主请安之后,就本本分分地离开了。
反而月影走上来,看了时荔一眼,“公主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
“是谁?”时荔没料到碰见一个侍卫也是有身份的,警觉地瞪大眼睛追问。
月影微微一笑,平静地回答:“侍卫长祁昊,祁蓉的嫡亲兄长,太后娘娘的亲侄子。”
时荔一脸可惜地叹气。
听见“祁”这个姓氏,她就知道事情不简单。
“月影,”似雪温柔的月光照着时荔皱成一团的脸颊,然后一本正经地问,“我、本宫现在是不是长得特别像一块肥肉?”
本来还以为遇见大长腿们是一个美好的意外,现在看来,更像是早有预谋。
这祁家的野心真不是一般大。
生个女儿整日惦记后宫主位;生个儿子,竟然还跑到这公主面前刷存在感,真以为姓祁就魅力无边?
被这么一打扰,时荔赏景的心情也没了,垂下头往回走。
“公主不必难过。”月影不忍见她情绪低迷,边走边安慰,“公主未来选驸马,什么都不必考虑,想选谁就选谁。”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时荔面前提到“驸马”这个词,时荔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圆圆的月亮。
眼前闪过一个宛如仙株玉树的人影,还有一双秀美至极的凤眼。
“什么驸马不驸马,月影你、你不许乱说!”
时荔急匆匆加快脚步,想要掩饰脸上的红晕不被人看见。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