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的问安,除了吕修仪洪修媛。不!应该说是吕氏洪氏之外,阖宫妃嫔又一次一个不落,齐聚朝云殿!
陈星旋偷偷仔细打量了下皇后,虽然比不上邵美人艳若桃李夺人眼球,但也是个清丽之人啊,这一脸严肃刻板,当真减分!
换做我是皇上,我也不喜欢这样的,
陈星旋这么想完,按照这半年以来的肌肉记忆微微垂下了头,嗯,皇后神色不对,又这么严肃,还是别往枪口上撞吧!
“今日起,各宫上下,抄写三遍宫规!”皇后威严得扫视了一圈,声音十分严厉,“眼看着快到皇上生辰了,你们也不想抄不完就不能列席生辰宴吧?!”
众人齐刷刷起身,齐刷刷行礼,齐刷刷开口:“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不敢延误!”
“都坐吧!”皇后明显满意了,声音都降下来了,“梁美人!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西北日前战事顺利,你准备准备,不日就会侍寝了......”
梁美人嚯的抬头,瞪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皇后直接点破,暗道,真是睚眦必报!面上收住了情绪,快速低头行礼,再也没像昨天那天高谈阔论。
“皇后娘娘您瞧,这一个个水灵灵的,臣妾都不觉得她们进宫半年了,好似昨天刚认识一般。”文贵妃先是看了看梁美人,又笑盈盈地朝皇后说着话,
“文贵妃,这次你的父兄均不出战,娘家可递了消息?”皇后不接茬,枪口换了位置,
文贵妃皱了下眉,不知道皇后怎么了?怎么无差别开枪?“前朝之事,臣妾不敢过问,父兄是皇上臣子,自然受得调遣,也听得留守!”
“那就好!看来咱们姐妹还是懂规矩的!如今这宫里的人越来越多,想来这西北战事了结,又有会功臣之女入宫了,没有规矩怎么能行?”皇后的声音又开始严厉起来了,
哦!原因在这啊!为了强调规矩啊!
文贵妃不忿,却也没有再接话了,皇后等不来下文,示意知书走上前,给众人看看她亲自抄写的宫规,“你们仔细看看,抄写的宫规应当如这份,字迹工整,纸张平整!不但要抄写,还要背,全部背下来!等过完皇上生辰,问安之时本宫会安排抽查,若是有人答不出,那就别侍寝,继续抄!抄到全部背下来为止!”
这下所有人齐刷刷抬头,有难以置信的,有一脸震惊的,有不可思议的,有无所谓的,有不知所措的,简直是人类表情大全评赏会!
“皇后娘娘,这天寒地冻的,炭火有限,若是有身子柔弱扛不住的该如何是好?”耿昭仪率先回神,
“呵!这点苦都吃不了?”皇后嗤了下,又看了眼知礼,“罢了!本宫会安排人查点炭火,必不会叫各位妹妹冻坏皮肉,耽误侍寝!”
“别为了好看,就丝啊纱啊的不撒手,也不看看现在的时节!前线粮草军饷都不够呢,咱们还是能省则省,也是咱们后宫的一点心意!”真是皇后威仪,气场真足!
众人又一次齐刷刷起立,齐刷刷说道:“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这下皇后总算满意了,再次示意众人落座,终于开始如常叙话,“蔡昭媛身子骨可好?都几天了,瞧你脸色发白,可是着了凉?”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无事,只是太过寒冷,妾身不太适应罢了!”蔡昭媛忙忙回应,
“进宫前你不是一直在都城?”
“不是,妾身是从岭南赶回来的。”
“有道是十里不同风,一南一北的,真难为你了!”又朝蔡昭媛的侍女吩咐道:“仔细照顾着你家主子,可别冻病了!”
蔡昭媛与其侍女齐齐应声,再次坐下后,皇后又道:“文贵妃、武贤妃,大皇子、三皇子还有大公主,你们二人也要当心!别再皇上生辰这个档口病倒,孩子都小,一场风寒也是大事!”
文贵妃想要说些什么,就见旁边的武贤妃跟提线木偶似的,谢过皇后,再没二话。不免气结,怎么就跟这么个人坐到一起了?还天大的运气,不但有三皇子还有大公主!皇上现在总共也就五个子女,二公主没了,还剩四个,她就有俩!真是上天不开眼,落花无意流水无情!
见文武二人都不开口,皇后凉凉扫了眼耿昭仪,终于把枪口调转了,“耿昭仪啊!你跟在皇上身边时间也不短了,不该想想子嗣了吗?”
耿昭仪闭了闭眼,学着刚才蔡昭媛的语气也忙忙应了声,
皇后感觉气顺不少,慢悠悠喝了口茶,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对耿昭仪说:“听闻你娘家定北伯夫人即将临盆?”
“是,也就是这几日了。”
皇后点点头,“这可是定北伯的嫡长子吧?你们全家上下都很期待吧?也不知道耿昭仪何时能为皇上添个子嗣?”
耿昭仪轻轻地深吸了口气,“确如皇后娘娘所言,妾身哥哥确实很是期待,一应生产准备据说早已妥当,但不是长子了,是第二个孩子;至于妾身自己......求子千里路漫漫,妾身一点点得走,总有到终点的那一天!”
皇后竟然笑了下,“那就提前祝耿昭仪得偿所愿,早日到达终点!”
也是奇了怪了,皇后又抓着耿昭仪不放了!文贵妃都想拉拢耿昭仪了。
“好了!各自散了吧!都回去抄写宫规吧!”
还好还好!为了练字,陈星旋每日的大字就拿宫规下笔,已经攒了不止三遍,回去后挑选三份最整齐得,不前不后的时候交上去总能交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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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昭仪回到英华殿,有些气急败坏,玉英见状,赶紧斟好茶,“昭仪您别气,要说谁最应该给皇上添子嗣,皇后娘娘才是当仁不让!”
“我还真是多嘴,昨日在朝云殿真不该多嘴!”耿昭仪拍了下自己的嘴,“怎么就不长记性!”
玉英连忙握住耿昭仪的手,“昭仪仔细手疼,您......您傻啊!”傻啊二字几不可闻,也不知道耿昭仪听没听到,玉英又继续说道:“您是第一天跟皇后叙话吗?还不知道她的脾性吗?她就喜说一不二,俾睨妾妃,咱们又不是第一天哄着了,何至于气成这样?”
“你说得对,这回可是长了记性了!”耿昭仪顺了顺气,“她们进宫都半年了,就没一个有孕的?你可探听仔细了?”
“昭仪别急,当真没有,这半年皇上忙活西南藩属国之事,又有西北战事,对后宫不怎么上心......”
“哎!仔细看着那些个宝林、御女、采女吧!保不齐哪天哪个就有了!”
“昭仪,这次的新人可没有御女、采女啊......”玉英不解,“都是王府一起的,在王府就不得宠,进了宫又有新人,这些个御女、采女还能有孕?”
“我何尝不知啊!可......可我只是个昭仪,娘家也就是个定北伯,军功捞不到,文臣又无人,我如何能养得了才人以上的孩子?”
“昭仪,不如想办法亲近皇上,自己生?”
“在王府还想得少吗?同样的,看看人家武贤妃,再看看我,半点动静都没......”耿昭仪单手扶腮,叹了口气,“不想要的接连生了俩,想要的一个都没,阴差阳错,旱涝不均啊!”
“昭仪,往后这新人只会越来越多的,您现在不想办法,往后更难啊!而且现在您还青春年少,身体康健,怀胎生子的最佳时刻呀!”玉英很是着急,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说的也对,那......那就去跟张公公递个话?”耿昭仪被说动了,转了转眼珠,“明日找个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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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媛啊,可要用些热汤?暖一暖?”小玲看蔡昭媛从朝云殿回来就不曾停笔,有些担心太冷了,蔡昭媛却摇摇头,却停下了笔,“不必了。”
“小玲,你说我有一天在这春华殿丢了或者死了,是不是也没人发现?”
“昭媛您胡说什么呢?您是蔡帝师家的闺秀,一进宫就是二品的九嫔之一,谁敢啊?”
“说的也是啊!”蔡昭媛又叹口气,小玲看蔡昭媛神情恹恹,有些着急,几乎哭出来,“小姐,您怎么了?这都两个月了......您到底怎么了?”
蔡昭媛看了眼小玲,“别哭了,我只是忽然想不通为什么我爹一定要我进宫?也不知道我娘现在怎么样了?哎!”
“小姐,新年之时会有宫宴,想必夫人也会进宫,届时您就能看到了!”
“看到有什么用?不还是会分开?”蔡昭媛很是迷茫,不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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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贵妃喝了口茶,示意巧静再续满,之后开口,“你说,武贤妃当真想要遁入空门吗?”
“娘娘,您不觉得......武贤妃有些怪吗?”
“这还用你说?你们都想想看,她什么时候吃斋念佛,不问尘事的?我记得最早进王府的时候,她还不这样呢!”
“娘娘何出此问?贤妃娘娘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啊!”巧云有些奇怪,怎么今天忽然想起红尘之外的武贤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