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人都知道孝宗赵昚这个皇位,是高宗赵构禅让给他的。赵构虽是南宋国祚的开创者,但最终却没有了子嗣传承。最后只有从皇族之中挑选,结果就选中了当今的皇帝赵昚。
所以叶宇这句调侃之言,听在群臣以及孝宗赵昚的耳中,却是格外的有分量。江山因取巧而得到,这些敏感的词汇一直是赵昚的禁忌。
其实叶宇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朝中大臣,尤其是身为当朝太尉的张说。但是他自从参加殿试开始,这个张说就一直有意针对自己。
既然如此,那叶宇只能来个不硬不软的反击!
不过赵昚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而是摆了摆手道:“好了,一句戏言罢了!不过这叶宇说的也不无道理。虞爱卿,这一题的比试,不如让这叶宇与王华并列第一,你看如何?”
“陛下圣裁!”虞允文心中一喜,俯身一拜恭声赞道。
张说此刻心中即便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默默地咽在肚子里。
第二题已经考完,那接下来的考的就是第三题。三人命题,如今这最后一题自然是虞允文了!虞允文虽然一生戎马偏向于行伍,但做起文臣来也是毫不逊色。
因此这出的题目,虽然极为刁难,但也是中规中矩!
随后众人又回到了垂拱殿,虞允文先是向孝宗请示之后,这才面前群臣以及三名考生道:“三位都是后起峻拔之才,今日这第三道题,自然是要考校三位的一番文采!”
呼!
叶宇听到这句话,心里总算有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方才他还在揣测这第三题会不会去劈材生火呢。
此时大殿之上陡然悬挂起一幅字,这幅字凌空挂起大如巨幡,叶宇抬眼望去,只见上方写着三个大字:璇玑图!
“这一幅是前秦的苏慧,无论是正读、反读、纵横反复都是一首诗、一阕词!这幅由八百四十一字组成的中,有三千多首诗词……”
“一炷香之内,谁能解读出最多诗词且无误之人,就是本届恩科状元!不知三位可有不清楚的地方!”
“学生明白!”
“既然如此,现在宣布,殿试第三题开始!”
这时叶宇、萧国梁、王华三人面前,早已摆好了桌案,以及所需的一众笔墨纸砚!
叶宇推着轮椅来到近前,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个难题,但对于他来说却并非难事。
在当今之世,能从中只能写出三千多首诗词,但是对于叶宇这个后世人来说,这有何止三千多首?
当年为了训练自己的眼力,从十五岁就开始时常观摩,无论是所谓的五色读法,还是七色读法,这种千古奇观的,对于叶宇而言早已烂熟于胸!
当考试宣布开始后,叶宇只是瞥了一眼悬挂的,便执笔挥毫,刷刷点点片刻功夫,一首诗便显现于纸上!
而再反观萧国梁与王华,二人皆是拧眉深锁若有所思,待叶宇写到第三首的时候,二人这才动笔写诗词。
二人写完之后,再抬头寻找能够组合的诗词。而叶宇只是偶尔抬头,便已经是一目十行记在心中。
加上当初以铁笔作画的磨练,如今叶宇用起竹制毛笔,简直是笔端如惊鸿,游转似蛟龙,写字的速度之快让满朝文武也是为之惊叹。
当殿前点燃的那柱香烧到一半之时,叶宇已经写下来近一百首诗词,而再反观萧国梁以及王华二人,由于抬头观摩与思考,本身就消耗不少时间。
因此到目前为止,萧国梁写下来四十七首诗词,而王华则写下来三十六首诗词……
孝宗与群臣看着叶宇依旧未有停歇,似乎胸中有千万豪言,欲要挥洒于纸上一般。孝宗赵昚既是惊讶,又是十分的欣喜,心道这叶宇果然是天资之才,难怪朕第一眼见到此子就很是欣赏!
一炷香烧完,考试也在这一刻结束,经过在场审核官员的统计与阅览,虞允文这才将结果禀明孝宗。
“陛下,三位考生结果已出!叶宇一共解读两百零八首诗词;萧国梁共解读出一百零六首诗词;而王华一共解读出九十八首诗词!”
“嗯!三位能在一炷香内解读近百首诗词,可见才华之卓越!尤其是叶宇,更是让朕大开了眼界!哈哈哈!”
“陛下,既然三道试题已然考校完毕,这三位排名也该由陛下圣裁!”
虞允文的话倒是提醒了孝宗,随即顿了顿,才开口道:“诸位爱卿也都看到了,叶宇虽是残疾之身,但是面对这三道难题,依旧是游刃有余攻克难关。
所谓人不可貌相,而才华也不可以貌取之,这也是朕为何开设恩科的原因!叶宇对应三题俱是魁首,因此,朕要钦点叶宇为本届恩科状元!”
“陛下,微臣认为此事有待商榷?”孝宗的话音刚过,张说就急着上前进谏道。
“那依张爱卿之意,是朕的决策有误了?”
“陛下息怒,只是微臣觉得,这叶宇方才撰写诗词之时,仿若一切都已了然于胸!这,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这……”
回想起方才的情形,似乎也正如张说所言,叶宇埋头写诗词,并非观摩所得,而是早已了然于胸。
“陛下,以微臣看来,定是这叶宇提前做了腹稿,否则岂会如此神速?而一个考生如何提前得知考题,这其中必有缘由……”
张说的言语中,可谓是含沙射影,不仅给叶宇加上了一个舞弊的罪名,也将矛头指向了虞允文。因为这殿试三道题,最后这一题是虞允文所出。
所谓恶人先告状,张说自身若不是将第二道考题告知外甥王华,王华又岂能轻易的赢了萧国梁。若不是因为这三道题各自保密,张说恐怕早已将三道题目向王华和盘托出。
“张大人,说话要有证据,否则今日在这大殿之上,誓要与你辨个明白!”
“好了,二位爱卿暂先退下!”
二人各自回到朝班,孝宗这才向叶宇沉声问道:“叶宇,你有何话要说?”
“回禀陛下,学生只想说,有些人是井底之蛙,总是以自己的认知去判定别人的能力!”
叶宇这句不咸不淡的话,让张说顿时脸色大变,满目生火的瞪着叶宇,似乎有怒火焚烧叶宇的冲动。
“哦?那依你之意,你并非早有腹稿,而是确有才华了?”
叶宇郑重俯身作揖道:“总计八百四十一字,纵横各二十九字,纵、横、斜、交互、正、反读或退一字、迭一字读均可成诗,诗有三、四、五、六、七言不等……”
“而若要读取其中诗词,方法甚多,其中不乏有五色读法、七色读法、井栏读法……,当今之世解读诗词有三千七百五十二首,而这所蕴含诗词却并非这些……”
叶宇说到这里,便面向,朗声道:“学生不才,从此图之中窥得七千九百五十八首诗词,不知这算不算学生早有腹稿?”
什么!七千九百五十八首!叶宇这句话一经说出,顿时引得群臣一片哗然,就连出题的虞允文也顿时神情一怔。
张说被叶宇这句话也是惊得不轻,本欲要上前质疑,可这个时候,叶宇已经面对朗诵了起来:
仁智怀德圣虞唐,贞志笃终穹誓苍,钦所感想妄淫荒,心忧增慕怀惨伤;
伤惨怀慕增忧心,荒淫妄想感所钦,苍穹誓终笃志真,唐虞圣德怀智仁;
……
叶宇神情自若的朗诵者组成的诗词,各个押韵工整对仗,而且与虞允文手里的底稿皆是不同。这就很明显的击穿了张说的污蔑之言,因为叶宇所朗诵的并不在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内。
而这也让众人相信了方才叶宇说的,这幅由八百四十一字组成的,的确可以组成七千多首诗词。
当叶宇朗读出一百多首众人认知之外的诗词后,突然停了下来,面向张说拱手作揖道:“张大人,整幅就在心中,您认为需要舞弊吗?”
“这……”
张说被叶宇这句反问,堵得是半天说不出话来。而虞允文此刻惊愕之中更多的是欣喜与畅快,他是没有想到自己推荐的这匹黑马,竟然如此的天纵奇才,这远远超乎了他的预计。
这何止是超乎了虞允文的预计,就是有意考校叶宇的孝宗,也是没有想到眼前的叶宇,竟然如此的让人意外。要知道这到了本朝,才有得道高僧研究出了三千多首诗词。
而如今叶宇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后生,竟然超乎前人推导出七千多首诗词,这是要何等天赋才能如此卓越?
“殿试到此为止,朕决定钦点叶宇为今科状元!萧国梁于与王华分别为榜眼、探花!”
自己的外甥没能中状元,张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知道此刻是要动用左后一步棋的时候了。但他知道这件事情自己不能再出面劝谏,于是示意身后的曾迪(觌)上前进谏。
户部尚书曾迪,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移步上前启奏道:“陛下,微臣有本启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