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景彦两眼惊诧的望着站在大殿里的女人,一袭火红色的凤凰衣,身上那一对栩栩如生的金凤凰,昂头向天做出展翅飞翔的样子,远远望去,凤凰浴火重生,仿佛就在眼前。
那一头泼墨般的墨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支凤羽珍珠钗插着。原本有些泛白的脸颊,因这身火红的衣着,称的有了几丝血色。
褪去嫁为人妇的装束,这副模样更为惊艳。本以为白色最为贴合她的性子,可这火红的颜色,更称的她的孤傲与不可冒犯。
“平身。”
声音依旧是冷的让人看不出她脸上还会有其他的表情,亦或是还有其他的情绪变化。
“谢陛下。”
慕倾城缓缓起身,抬起头直视着坐在大殿之上的皇甫景彦。
皇甫景彦湛蓝色的眸子望向站在大殿上的女人,此刻她有些陌生,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慵懒与算计,更多是疏离,冷冽,还有高不可攀的气势。
“慕楼主见朕可有事?”
“民女听闻王爷抓到逍遥楼的叛徒,且把他带入宫中面圣。民女怕有人冒充逍遥楼的人,来行刺陛下,让逍遥楼担下弑君的罪名。”
慕倾城说的不卑不亢,尤其“叛徒”和“弑君”两个词特意加重了音量。王爷是谁,她不说,众人也知晓是谁。慕威对于女儿所作所为不打算过问,只是站在一旁瞧着事情的发展。
皇甫景浩这几个月在朝中学了不少为官之道,变得冷静自持很多。心里对于慕倾城来这里有很多的意外,更多是她竟然是逍遥楼的楼主。忽又想起她往日教自己的那些学问,深深地折服。
以前刚学的时候本以为都是无用的东西,当入朝为官,还有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才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她教的那些为人之道,为君之道,也许有些过于的圆滑,可真正用的时候,却是非常的实用,不仅如此,更多的是那些东西至少可以帮助自己化解一些潜在的危险。
皇甫景瑞更是惊诧,她不知道这个女人还有别的身份,还是个如此惊人的身份,还是自己父王一心要除掉的人。心在这一刻有些茫然。
“逍遥楼的叛徒,可是宜信王带来了那个揭发逍遥楼通敌卖国的人?”
皇甫景彦冷着一张脸,说话的嗓音不带一丝温度。
“是,民女听手下的人说,逍遥楼出了叛徒,至今未抓到,没想到居然被宜信王抓了。”
慕倾城说的一脸正气,还有眼神里带着的一份自责。
“宜信王你怎么看?”
皇甫景彦把目光转向宜信王,想听听他的看法。
“陛下,这是她为了逃脱罪责的说辞。那个人为了揭发逍遥楼的阴谋,才死里逃生,找到本王,好让这些卖国求荣之人绳之以法。”
宜信王双手作揖,欠身行礼。
“是吗?看来宜信王和逍遥楼主说的不一样,那众爱卿看该如何抉择?”
皇甫景彦把问题抛给大殿里的大臣,看着那些交头接耳,东看看西看看的大臣,也知道他们心里想的那些。
慕倾城不管身份如何,那她是陛下最宠的妃子,又是慕威的女儿,这样的身份,谁敢出来说话?除非在官场不想混了。
不过总有些露头青会站出来,左丞相欧阳冲站出来说话。
“陛下,这卖国求荣可是关系到皇甫王朝的命运,该严办。”
“左丞相,卖国求荣对于一般的百姓而言是不是有些重了。逍遥楼做的是生意,一不参政,二不与官场打交道,何来卖国求荣?”
慕倾城唇角微扬,淡淡的笑着看着欧阳冲。
“慕楼主,这逍遥楼经营生意,必定全国都有,估计在敌国也不会少,若是想要打探皇甫王朝的消息,凭着逍遥楼的实力,还是做得到的。你说呢,慕楼主?”
“也是,不过真相如何,不是应该有人证物证吗?那个人说逍遥楼通敌卖国,那么我倒要看看他有如何说辞,还有证据。”
慕倾城不急不躁,依旧是保持温婉的微笑。完全不受别人议论的影响。
“既然如此,宜信王,你再传一次证人来和慕楼主对峙,这样结果岂不是更好?”
皇甫景彦不知道慕倾城打算弄什么方法化解逍遥楼这次是事情,不过她一个人对付宜信王的人,未必能够顺利的过关。
“陛下说的正是,微臣这就派人去传。”
宜信王转身对着门口的侍卫说声,让人去带人。
在侍卫下去之后,大殿恢复了安静。连窃窃私语的人都没有。他们心里有疑惑,也有忌惮。怕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惹恼在场的人。
大家都在耐心等着带人来的侍卫,过了三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侍卫匆匆忙忙的把人带到。
“启禀陛下,人已带到。”
侍卫下跪报告。
“好,带人进来。”
“诺。”
侍卫退下,把人带了进来,退了出去。
“草民贾希然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平身。”
看着殿下跪着的人,皇甫景彦心里有一丝冷然。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怎么样。
“谢陛下。”
贾希然起身退到宜信王一侧,抬头看了他两眼。
“贾希然,你可认识站在对面的人?”
皇甫景彦把目光再次锁定慕倾城,看着她一直看着贾希然,脸上的表情未曾有任何变化,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贾希然抬头看向慕倾城,从上到下打量许久,最后作揖行礼说道:“这位姑娘是慕容含影朋友,关系很好。应该说是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慕倾城身份没有几个人知道,见过的人,也不会把她想成楼主,第一,她平时里最怕慕容含影,只要慕容含影说的话,她几乎都是顺从的;第二,她从来不参与逍遥楼的任何事,应该说没有人知道她在背后帮着逍遥楼。
“哦,你确定?你可认识逍遥楼楼主?”
皇甫景彦对于这样的回答显然有些意外,心里猜测着慕倾城的身份是不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不认识,楼主从不露面,都是慕容执事管着逍遥楼的大小事务,草民只是副堂主的身份,不曾见过。”
“慕楼主,你可曾认识贾希然?”
在逍遥楼一个副堂主都未曾见过楼主,那么其他人更不可能。皇甫景彦惊诧慕倾城藏得够深。
“贾希然,昔风堂副堂主,因着哥哥是逍遥楼的昔风堂的堂主,也因着哥哥觉得对他有亏欠,才把他提到副堂主的位置。两眼=年前,因为与外贼勾结,劫了逍遥楼的货物,打伤自己的大哥,被逍遥楼逐出。没想到在这里能够见到,真是难得的缘分。”
慕倾城一脸笑意的看着贾希然,双眸间有了那么一丝狠然。想到当初看在贾希烈的面子,饶他一条命,没想到今日会有这样的麻烦。
“你……你胡说八道。慕容含影勾结夕月国太子,密谋弑君篡政。我是发现她的秘密,才逃跑的。”
被人说出实情,贾希然一时反应不过来,有些结巴。
“逃跑?你要找你哥哥对峙吗?你一个副堂主,怎么知道那么多秘密?逍遥楼的秘密,,只是各个分帮的楼主和阁主知道内情,就连堂主都没有资格知道,他们只听吩咐做事。你能跃然那些楼主和阁主之上,能力也太强了吧?”
慕倾城脸色变得冰冷,两眼深邃的不见底。浑身散发的寒气,让整个大殿的气氛紧张起来。
“你……你居然冒充逍遥楼楼主?谁会相信?你只不过是慕容含影的朋友,怎么知道这些事情?逍遥楼的事,除了楼内的人,外人是不能泄密的。你是不是夕月国的奸细?”
看到慕倾城骤然变得表情,贾希然浑身一个哆嗦,心里开始害怕起来。
“奸细?你觉得呢?一个叛徒说的话,能信?你不是有逍遥楼和夕月太子的信笺吗,不如拿出来瞧瞧,我倒看看这信里写的有多动情。”
蓦然下降的温度,大殿里的人都看向贾希然,事情的经过虽然已经见过,可这样的对峙,无疑很少见的。
“为何让你看,这都是密件,你是不是打算毁了?”
“你诬陷逍遥楼通敌卖国,我这个做楼主的不应该看看那些所谓的证据吗?”
“楼主?你……你说谎。”
贾希然双目惊诧,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个病秧子怎么可能是楼主?
“说谎,你觉得可能吗?逍遥楼里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还想让人来对峙?这个东西你应该见过。”
慕倾城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一个黄金雕刻的令牌,上面用篆书写着三个字“逍遥令”。
“逍遥令?你……”
贾希然哑然,逍遥楼乃至江湖的人都知道,逍遥楼逍遥令一出,那一定是逍遥楼楼主身份的象征。
江湖上只是传说,从未有人真的见过逍遥令。有了逍遥令可以掌管整个逍遥楼,只要是逍遥楼的人,都必须听命令。
“这个你既然认识,那么我也不想多说。你把书信拿出来,让陛下和在场的人看看事情的真相。”
贾希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浑身都在哆嗦。他的心仿佛一下子被人丢进了千年的寒潭,冻得都忘记呼吸。
看着贾希然的表现,宜信王眸光一暗。上前作揖说道:“陛下,微臣认为这是慕楼主在威胁贾希然。”
“宜信王,做事讲究证据。至于威胁,朕未曾看出来,只不过,既然是对峙,那就把书信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