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离开后宵野才出声问道:“他那什么情况?他身上有脏东西?”
季南星摇头:“没有脏东西,但毛禄并不是短命的面相,面相这东西虽然不是一成不变,但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能让人一夕之间猛然惊变,这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提醒了,就看这一劫他们过不过得去了。”
宵野眉头微皱:“那你提醒了算不算泄露天机?”
季南星摇头:“不算,泄露天机是你注定要死,我看到了你的死期,为了帮你避过这一劫,我告诉了你这件事,让你有意避开灾祸死里逃生,这就算泄露天机,而他的情况最多就是我察觉到有异常,提醒了,仅此而已。”
前者涉及到因果,这种因果沾染多了就会导致自身命数的五弊二缺,所以玄门内能够观相堪舆的,基本保持看破不说破的基准,轻易不会泄露天机。
而后者只是在观相的基础上结合一些现有的线索推理,稍作提醒并不会影响到什么,如果被提醒的人警觉了,那也只是他们自救成功,跟泄露天机没什么太大关系。
宵野拉住往前走的季南星,将他转了个方向面朝自己:“你入了这一行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行的规矩和禁忌,我也不废话了,我只希望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你不要因为心软而让自己受到伤害,不要因为可怜别人而牺牲自己。”
看着认真叮嘱他的宵野,季南星笑了笑:“放心吧,我不会的。”
他本就是因为缺命才入的这一行,度阴行善也只是为了活下去,所以他向来最懂得量力而行适可而止。
宵野一把将季南星撸到了怀里:“闹闹真乖,奖励你一根棒棒糖。”
季南星挣扎了一下:“你别往我身上扑,你好重。”
宵野哈哈笑道:“这样才暖和啊,冷不冷,哥口袋借你用。”
回到宵野家的时候刚好午饭时间,虽然是周末,但他哥哥嫂嫂都在上班,家里只有爷爷和王妈,还有个年轻的小姐姐。
宵野的爷爷不是那种很严肃的人,有些胖乎乎,但很慈爱,一看到季南星就笑着朝他招手:“小时候爷爷还抱过你呢,你小时候可爱哭了,那眼泪多得跟个小水垅头似的,小嗓音响亮得哟,哭的你们全家都束手无措。”
宵野朝他啧啧啧道:“小哭包啊。”
季南星乖乖坐在老人旁边,他之前一直被宵野半搂半抱地压在身上玩闹,一身阴气都被压制了下去,加上宵野的爷爷身上的能量场依然在,甚至不比一些年轻人要弱,这么接触一下倒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之前宵野总说他爷爷有多严肃,总爱罚他,但实际接触下来老爷子很随和,很爱笑,甚至还懂一些年轻人的话题梗。
宵野在一旁跟他说悄悄话:“你可别被我爷爷的表象给骗了,他超级凶的。”
耳清目明的老爷子冷哼一声:“砸了我的花瓶磕破我的砚台,还用我的茶饼煮鸡蛋,我没打断你的狗腿都是好的!不对你凶一点,你分分
钟给我上房揭瓦!”
季南星一言难尽地看着宵野,突然觉得宵家爷爷真的是很仁慈了。
宵野:“爷爷!”怎么跟他哥一样,老揭他老底,他也是要面子的好吗。
老爷子没搭理糟心孙子,转头乐呵呵看向季南星:“天气冷了,你们待会儿也别到处跑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下午睡个午觉,晚上别走了,这两天天气不好,就留家里好好玩。”
不等季南星拒绝,宵野赶忙搭腔:“放心吧爷爷,我会照顾好他的。”
吃完饭老爷子也没拘着他们,让他们自个儿玩去了,季南星跟在宵野的身后,看他抱了一堆零食又拿了不少水果,还闲不住地试图耍杂技一般空出一只手来牵他。
季南星拍开他伸来的手:“你看着路。”
身上抱那么多东西,还摞了二盘水果,这要是摔一跤他一定马上拿出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被拍开的宵野略遗憾地收回手:“这不是怕你脸皮薄在我家不好意思,那我牵着你你胆子自然就大了。”
季南星:“是谁被鬼追得哇哇大叫着瞎跑。”
宵野:“首先,我没有哇哇大叫,不信咱们看回放,其次,我也没有瞎跑,我在试图把鬼从你身边引开。”
季南星不走心道:“哦,那我谢谢你。”
宵野:“嘿,你这小破孩。”
这次宵野是早有预谋的,所以早上去找季南星的时候就把他的书包也给拿了,不把作业写完不准回家。
只不过他把季南星的作业拿出来后才发现,他作业都写完了,看着铺满了答案的题集,宵野:“你这么速度的吗?那我拿你作业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季南星:“我以为你要抄。”
昨天晚上谢盼儿就通宵赶工,还跟他预支了一支香说是周末工作的辛苦费,写完作业那鬼丫头就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
宵野翻看了一下他的作业,的确都写完了,于是也放下自己的作业:“那我陪你玩游戏。”
季南星摇头:“睡衣呢,我想睡一会儿。”
家里已经开了地暖,因为是独栋别墅,所以暖气温度自己定,爷爷年纪大了,怕冷不怕热,一般家里暖气开得很足,所以用不着穿很厚的棉睡衣。
宵野给季南星准备的是薄薄的珊瑚绒,暖和又不厚重。
看他换了睡衣上了床,宵野这才把作业打开,季南星睡午觉他写作业,等季南星睡醒了他作业也就写完了,刚刚好。
外面的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噼里啪啦地落雪籽,他们这个地带有那么点南不南北不北的,没有鹅毛大雪,但冬天也是会下雪,今年冬天来得早,估计要冷很久了。
宵野穿着舒服的居家服坐在桌前,抬头就是窗外的风雨,侧头就是床上的安眠,摆放在床头的水果还泛着香气,一切都安逸得刚刚好。
看着窗户外的天色,毛禄妈削着苹果皱眉,天气不好出行就麻烦,毛禄的爸是货车司机,这种湿淋淋的天气
开车是最危险的。
接过削好的苹果,毛禄看着妈妈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刚刚我同学喊你出去干什么了?”
他其实是想问同学是不是给他家钱了,虽然有那么点自尊心地觉得不好意思,但如果真的给了他也不能全然当不知道的,感谢总归是要有的。
毛禄妈则是几番犹豫后看向儿子:“你有没有吃过别人给的东西?就是有没有人长期地给你吃过一些东西,饮料或者糖或者任何食物之类的?”
毛禄皱眉啊了一声:“没有啊,怎么了?”
这跟他问的问题八竿子打不着啊。
毛禄妈刚想说什么,毛禄的爸爸就带着一身湿寒的走了进来,解开的防风的大衣,将衣服里两个贴身放的红薯递给了母子俩:“路过的时候闻着很香甜就给你们买了,趁热吃。”
毛禄妈拿了一条毛巾给他擦:“今天怎么这么早?”
毛禄爸:“天气不好就提前下班了。”
只要不是很急的单子,一般雨雪天能不出车就不出车,他们是运输货物的,运输的基本都是一些大件,安全还是要放在第一位。
毛禄撕开红薯皮,咬了一口往外呼了呼热气,又看向他妈:“妈,你刚刚问我那问题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父子俩,毛禄妈将早上那个小男生说的事给说了出来。
毛禄爸皱眉道:“什么意思?符?”
说着还上前闻了闻儿子,但只闻到了他二天没洗的油头,和身上消毒水的味。
毛禄妈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不安:“我也不知道,那孩子说得很认真。”
毛禄爸看向儿子:“那个同学家里是干什么的?”
如果是什么道观或者专门搞丧仪的话,说不定真的能看出些什么。
毛禄:“我不知道他家是干什么的,但他家很有钱,特别有钱,就那种随时随地能召唤出律师团的有钱,他人还聪明,年级第一。”
毛禄旁边床的大哥听到他们的话,忍不住插了句嘴:“你们报告不是今天出了吗,等着看结果呗,不过你们要小心哦,也有可能是贼喊捉贼,有些孩子啊就是太聪明了。”聪明到心理扭曲报社了。
毛禄直接否定:“那应该不至于,我跟那个同学甚至都没怎么见过。”
所以他更倾向是季南星真的闻到了他身上的什么符味,虽然他自己刚刚也闻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不一会儿毛禄的主治医师就来了,并且表情有些凝重,检验结果就是慢性汞中毒,甚至还让毛禄的父母也做个检查。
一般慢性导致的原因大部分是环境所致,但毛禄只是个高中生,职业倾向导致的可能性为零,那就是日常生活接触到的物品可能性比较大,这样的话他父母估计也会有影响。
一听到慢性汞中毒,毛禄的父母脸色都变了一下,病房里另外两张病床的老大哥轻嘶了一声,这还真被那个小同学说中了?
毛禄的妈妈看向老公,声音有些发颤道:“那那要报
警吗?”
那个同学说如果是汞中毒,建议他们报警。
毛禄的爸爸跟医院约了检查的时间:“等检查结果,结果出来了再报警。”
毛禄有宵野的微信,他想通过宵野联系上季南星,想要仔细问问。
宵野接到毛禄微信的时候季南星还在睡觉,他自己到门外去接的:“是结果出来了吗?”
毛禄将微信外放:“嗯,医生说是汞中毒,我想问问季南星,他怎么会知道的,你能把季南星的微信推给我吗,我就问问。”
宵野:“他知道的刚刚就都跟你妈妈说了,我只能说季南星他有个师父,算是懂点那方面的东西,但季南星还小,他懂得也不多,只是闻到了符的味道,又看你好像不是个短命的,就提醒了一下,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找季南星问问题,而是自查你自己的问题,他还没到能掐会算那么牛的程度,再多也不知道了,如果你是被人投毒,我建议你们赶紧报警。”
挂了微信,毛禄看向自家爸妈。
毛禄的爸爸脸色沉得可怕,任谁知道自己儿子甚至有可能是全家被投毒,脸色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毛禄妈妈更是慌了神,看着儿子重病的脸色实在是绷不住地哭了出来,到底是谁,是谁要害他们啊!
隔壁床的热心大哥给他们出主意:“你们暂时都别回家了,去商场买新衣服,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下来,还有那什么首饰啊之类的都摘了,每天就随机在外面买吃的,再请个专业的人去家里测量一下,看那个什么汞到底是哪里来的。”
另外一张床的也宽慰道:“还好发现了,孩子的病找到了治疗方向肯定会好的。”
很快投毒事件医院这边就传开了,现在不是几十年前,因为一些认知和防护的不足会导致一些工作岗位的疏忽中毒,像是汞中毒这种一年也发生不了几例,不等毛禄的父母报警,医院这边就直接联系上了警方。
他们得确定这个汞是哪里来的,会不会大范围扩散造成安全|性|事故,如果是人为投毒,那更是要抓投毒的人了。
就跟隔壁床老大哥一样,警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季南星,不过电话刚打过去希望他能来一趟警局协助调查后,上面就接到电话。
宵野看着季南星挂了电话,凑到旁边小声问道:“需要去警局吗?你放心,有我哥在不会有事的。”
这件事本来就跟他们无关,所以宵野并不怕被查,只是怕季南星被吓到了。
季南星自然没有被吓到,甚至提醒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会被电话询问的可能:“不用了,我跟管理局联系了,那边会搞定的。”
这件事虽然不是灵异事件,但涉及到天师,管理局还是有一定权限的。
原本以为报了警这个汞很快就能被查出来,但没想到事情陷入了僵局,因为他们居住的地方到处都查过了,没有任何沾染汞的物品,毛禄的父母也做了检查,他们身体健康也没有中毒。
那么毛禄身上的汞又是哪里
来的。()
这件事也被传回了学校,但季南星的提醒毛禄家除了对警察说过就再也没有对旁人说过了,因此学校这边并不知道其他的内情,只是听闻毛禄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都大感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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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天气不太好,一直持续的雨雪天气,出学校吃有点远,于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已经形成了吃饭搭子的四人小组一起去了食堂。
宵野用围巾裹着季南星,又用帽子把他整个人罩住,然后拉着他的手揣在自己口袋里:“跟着我走就行了,不用你看路,冷死人了,学校规定就像是有大病的,为什么不让我们教室吃饭,这么冷还要去食堂。”
同样将整个脸都裹在围巾里的陈十一瓮声瓮气道:“你能接受一整个下午都待在弥漫着饭菜香的教室里吗。”
现在教室开了空调,门窗紧闭的,味道不是那么容易散,所以才不允许在教室吃饭。
季南星怕冷但又不算怕冷,他怕的是身体里的阴冷,那常年盘旋不散的阴冷之气比这寒风还要冷,但只要接触到宵野,这种体感的温度对他来说就算不得什么了。
只是宵野总觉得他冷,恨不得把所有保暖的东西往他身上套,还反对无效,季南星也只能任由他折腾了。
这会儿听到陈十一说话,刚想抬头看一眼,就被宵野捏着衣帽边边往下压了压。
“脑袋低下去,小心灌风了。”
好不容易走到食堂,扑面而来的热气顿时让身体都舒展了。
宵野给季南星摘下帽子松了松围巾:“去找个地方坐,想吃什么?”
季南星往打饭的那边看了看,先是看了看炸鸡腿和排骨,又看了看卤肉面,正在纠结的时候宵野笑了一声:“行了,知道你要吃什么了,找位子坐吧。”说完转身就去排队了。
陈十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宵野:“你们的默契已经练就到靠脑电波就能交流了吗?”
季南星看向陈十一:“要帮你拿围巾吗?”
因为要挡风,陈十一的围巾很大,稍微卷两圈就能把脸整个遮住,因为太肥大了,所以裹着围巾去打饭有点臃肿。
陈十一把围巾递给季南星:“想不想吃小米糕?我多买点。”
季南星点头,陈十一直接去了点心区,不一会儿打饭的人就带着食物坐了回来。
宵野将卤肉面拌好放在他面前,又将打来的菜推到他跟前:“先把鸡腿吃了,这个凉了就不好吃了。”
张沅忍不住笑道:“让你表弟来看看现在的你,估计又会哭着回家找他妈妈了。”
陈十一好奇道:“表弟怎么了?”
张沅:“小时候他表弟在他家玩,二岁还不会用筷子,他嫌弃人家笨这么大了还用勺子,偏不给勺子只给筷子。”
陈十一:“然后呢?”
张沅:“然后急得他表弟看着饭菜不会吃,直接用手抓,后来哭着回家跟他妈说要用筷子,生怕以后再去他哥家吃不上饭。”
再看现在,季南星要说他不会用筷子,
()宵野能直接拿勺子喂人嘴里去。
宵野加了一块排骨丢他碗里:“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作为集体里的八卦小能手,陈十一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道:“那个毛禄的事,你们觉得他是被谁投毒的?怎么到现在都没查出来。”
张沅:“肯定是身边亲近的人,不然就是急性汞中毒而不是慢性了。”
陈十一分析:“他长得也不算帅,不至于为情杀吧,家里也不是很有钱,谋财也不大可能,谁要害他。”
季南星:“既然报了警,警察肯定能查出来的。”
过了最开始的懵逼,毛禄总算是接受了自己不是生病而是被人投毒这件事,可他同样想不明白,谁给他下毒,他自问没有跟人结怨到要弄死他的程度,而且这还是慢性的,也就是说是长期下毒。
警察也在询问他,因为从家里查不到含汞的东西。
“你再好好想想,任何你觉得可疑的,特殊的,吃的用的甚至穿戴的,又或者有没有经常遇到什么人,可能只是寻常到邻居间打招呼,但是会经常遇到的。”
毛禄很认真想了许久,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但他想到一件事,脸色微微变了变。
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连忙问道:“是想到什么了吗?”
毛禄看向自己的妈妈。
毛禄妈妈心里一个咯噔:“怎么了儿子?想到什么了?”
毛禄妈有点慌,她很害怕是不是自己不经意的时候做了什么或者给儿子吃了什么害了他,如果是这样,那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毛禄同样忍着心里的忐忑道:“姨妈,姨妈经常来家里,每次来都会带不少吃的喝的,每次来一定会带一两箱牛奶。”
这话一出,毛禄的爸妈脸色也跟着变了,他们不喝牛奶,所以小姨子每次来拿的吃的喝的除了水果他们会吃一点,其他的基本都是孩子吃了喝了。
如果是牛奶有问题,那就正好说明为什么他和孩子妈没事,偏偏是毛禄,因为家里只有毛禄会喝牛奶!
调查有了方向,警察第一时间上门。
毛禄的爸妈没有防备家里的亲戚,毛禄被投毒这件事他们也第一时间告诉了亲戚,毕竟生病的主因找到了,后续的治疗还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到时候肯定得跟人借钱。
但这又不是病理性导致的,虽然脏器损坏不可逆,可总归有活下去的希望,家里的一些亲戚也很积极帮他们筹钱,同样的这也给了毛禄姨妈善后的时间。
所以当警察找上门的时候,毛禄的姨妈很淡定,甚至就连被询问的诧异都表现得刚刚好。
可惜凡事做过必留痕迹,毛禄姨妈家很干净,怎么看都是寻常的小家庭。
可警察却在她身上有了重要发现,那就是他们好像懂了毛禄那个同学说的符味,他们在毛禄姨妈的身上闻到了长期浸染下来的符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