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母蛊在姜勤的身体里,而导致他肠道破裂的原因就是乱钻的蛊虫,季南星第一时间联系了管理局,让管理局来安排医生手术。
否则蛊虫在身体里钻来钻去的,一般医生还真不一定能解决得了。
几人等在手术室外,宵野不担心别的,就担心那个姜勤万一死了,会不会连累到他家季闹闹。
季南星摇头:“不会,我又没做什么,我就是敲了敲鼓,就算他死了也跟我没关系,不过你放心,他也死不了。”
姜勤被从救护车上推下来的时候季南星就已经看过了,他身上没有死气,不会这么早死,至少不会是因为他敲鼓而死。
听到季南星这么说宵野才放心,将季南星的手握到了自己的掌心里安抚着:“跟你没关系就好,为这种人搭上因果关系不值得。”
他刚刚一直担心他家小同桌会不会被吓坏。
姜磊也联系了他的父母,害他哥人是堂哥,这件事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
一转头就看到宵野握着季南星手的画面,两人亲密的姿态让他微微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移开了目光。
没想到他们竟然是这种关系,不过也是,从那天在球场比赛他就能看出,这宵野打球的时候经常会往场下看,后来在炸鸡店,跟季南星也是格外亲密。
那时候他找季南星要手机号还被宵野拒绝了,他还以为是自己一开始不相信过于怀疑审视才被拒绝,原来是因为这样才拒绝的啊。
姜家的父母很快就赶了过来,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儿子口中的天师,虽然过于年轻,但这两天发生的事也让他们不敢小看了对方,态度更是恭敬得很。
季南星道:“人在里面,管理局安排的医生在给他手术,母蛊应该能顺利取出,事情可能比之前预计的结果要好。”
姜磊有些惊喜:“要好?会怎么样,我哥还有救?”
季南星:“之前说你哥无法恢复,是因为母蛊是可以被寄主控制的,如果你是凶手,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你会心甘情愿将蛊虫活着拿出来给人处置吗?”
姜磊直接摇头:“不会,我会第一时间灭掉母蛊,让你们拿不到证据。”
季南星道:“这就是了,所以我之前说你哥可能没办法恢复,是因为只要找到母蛊,害你哥的人只要一个心念,蛊虫就会死,只要母蛊一死,那跟子蛊之间的关联就断了,但现在出现了意外。”
宵野反应很快地道:“你是说母蛊如果能活着被取出来,子母蛊的关联不断,就能把吸走的那些还回来,他哥就有可能恢复到从前?”
季南星道:“身体的亏损不一定能恢复到从前,但气运这些说不定可以,到时候慢慢调养,也许还能活命。”
姜磊闻言有些激动地抓着妈妈的手:“妈你听到了,我哥能活,他能活!”
只要能活下来,运气这些他们宁可不要,大不了就是一辈子养着他,只要人还在就行,他们家本就不缺钱。
姜母抹着眼泪,恨不得跪地祷告。
姜父看向季南星:“那活着取出蛊虫的可能性大吗?”
季南星看向手术室:“应该吧,宿主昏迷,他就失去了对蛊虫的控制,给他手术的医生应该会尽量保全母蛊。”
手术室里,除了各种开刀的仪器,在角落的地方还点燃了一根香。
这香是专门带来对付蛊虫的,能让蛊虫短暂陷入昏睡,只要让蛊虫昏睡不到处乱钻,才能把手术顺利进行下去。
当一只指甲盖大的白虫被取出来时,一旁有人没忍住抖了一下,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身体里取出这么肥大的活虫太少见了。
手术的医生将虫装进了特制的盒子里,贴上符后,让人拿出去交给外面的人。
手术室的门一开,几人立刻围了上去,季南星从护士手里接过装着蛊虫的盒子,抬手感应了一下里面虫的生机,道:“先回医院去救姜禹。”
姜父姜母也没管手术室里的人,哪怕那是他们侄子,可那也是害他们儿子的凶手,等这件事完了,他一定要找姜勤好好算算这个账!
能活着取出母蛊这种事并不多见,可以说这完全是意外造成的,所以医院这边有几个对蛊虫很擅长的医生都过来了,不需要季南星动手,有他们在,就能帮着处理后面的事情。
药水也一早就准备好了,用香将母蛊催醒后,医生把蛊虫放到了姜禹的胸口,一滴一滴往蛊虫的身上滴着药水。
病房外,通过一面玻璃墙,外面的人能看到医生的一些操作,宵野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季南星道:“用药刺激母蛊反哺,将那吸取过来的东西重新反哺进子蛊的身体里。”
宵野:“这么简单?”
季南星扭头看他:“简单?如果不是管理局的人力物力,哪里这么快能配出药水,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母蛊又怎么可能被顺利取出,这可一点都不简单。”
要不是姜禹命不该绝,这次只怕真的会死,别看这件事两三天就解决了,但凡有一点点不顺利的地方,或者被那个姜勤察觉到丝毫苗头先弄死母蛊,那就搭进去一条人命了。
宵野:“管理局会起诉那个姜勤吗?”
季南星:“会先调查姜勤的蛊虫是哪里来的,然后以故意伤害罪起诉。”
罪证确凿,虫子都是从他身体里取出来的,这可由不得姜勤狡辩。
在药水的刺激下,原本白胖的虫子一点一点变得干瘪,而病床上昏睡的姜禹面色也慢慢开始好转。
直到白虫从指甲盖大小缩小成米粒大之后,医生又催动着线香的烟气熏染着姜禹。
昏睡的姜禹恍惚地醒了过来,还没睁眼就直接趴在床边干呕,呕了好半天,才一口吐出了身体里的子蛊。
有母蛊在这里,取出子蛊就容易得多,稍微用药一刺激就出来了。
医生连忙将两只蛊虫丢进了另外一瓶药水里,能活着取出子母蛊是非常少见的,这蛊虫很有研究价值,他们可
以留下好好研究研究。
看着医生将两只蛊虫都拿了出来,季南星朝姜家道:“事情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好好给他调养身体,至于姜勤那边,会有执法部门介入,剩下的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姜父拿出刚刚准备好的支票双手递给了季南星:“谢谢天师救我儿子一命,这是一点辛苦费,还请天师别嫌弃。?()?『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季南星看了眼支票,五十万,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价格是差不多刚好。
一旁的宵野伸手接过:“姜总客气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什么事可以让姜磊找我们。”
离开了医院,宵野伸了个懒腰:“双休周末都用来忙活这种事了,还好顺利解决了,哎,有点后悔。”
季南星有些不解:“后悔什么?”
宵野道看着他笑着道:“如果那天我能再坚持一下,哪怕被人当神经病,那也早几个月,说不定就不用这么折腾就能解决掉他身上的事了。”
季南星也跟着笑了笑:“这种事都是个人的命,你也不用这么记挂。”
宵野搭着季南星的肩膀往前走:“我也不是记挂,就是觉得如果早解决你也会轻松许多,就不用像这几天这样跑来跑去,又是查资料,又是去找凶手,大好春光用来露营享受生活不好吗。”
更重要的是,如果能早解决,那姜禹活命的机会就会大很多,如果姜禹这次运气不好没了命,他怕季南星心里自责。
别看他好像把很多事看得很淡,对生死也看得淡,但如果是能救回来的却没救回来,他家这个心软的神肯定也会难过的。
季南星不知道宵野心里所想,听他这么说就顺着话题问道:“你想露营?”
宵野双眼晶亮地点头:“想啊,我们下周去露营吧,我选一个山好水好的地方,晚上看星星,早上看日出怎么样?”
季南星还没露营过,虽然他有不少在山里夜宿的经历,但纯游玩倒是不多,看宵野那么期待的样子,就点了点头,也就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想要露营那就露吧。
宵野拿出支票:“这钱也都捐了?”
季南星道:“捐三十万,剩下的二十万转给管理局的账户。”
这次用药,医疗,虽然姜家是要付钱的,但管理局这边的辛苦费还是要给一点的。
管理局各天师的福利奖金除了国家拨款,剩下的都是这么来的。
只是他以前大部分事情都是靠自己解决的,没有出动这么多管理局的人力物力,但这次托管理局帮了不少忙,光是那蛊虫配药就挺麻烦的,所以这钱也该转一部分给管理局。
宵野点头:“行,都听你的。”
季南星看着他:“你又帮忙做白工了。”
宵野笑着道:“什么做白工,多长见识啊,饿不饿?走,吃东西去。”
有人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就放开了心思准备去玩了,有人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姜勤手术后没多久麻药过了人就醒了,他当时还没意识到是蛊虫暴
()露,还以为自己是阑尾炎之类的发作了,醒了之后刚想问自己是怎么了,就见到叔叔一家进来了。
姜勤肚子上还有刀口,人也起不来,但说话还是可以的。
只是不等他开口,姜磊就看着他道:“我哥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姜勤脑子一蒙,心里一慌,瞬间汗流浃背了。
姜磊:“为了让你有更好的发展,你高中就住在我家了,给你找学校,找补习班帮你补课,你大学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家给的,我们家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你为什么要害我哥?”
姜勤的手在被子里紧张地握紧了拳头,面上尽量装作自然道:“小磊你在说什么,什么害你哥?”
姜父已经过了最开始气上头的不冷静了,这会儿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子母蛊,你上哪儿弄的东西?”
姜勤不知道他这会儿脸色有多苍白多心虚,还在挣扎道:“大伯您说什么呢,什么子母蛊?”
姜母忍无可忍:“母蛊已经从你身体里取出来了,你还要狡辩!姜勤,你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一想到自己儿子差点死他手上,姜母就恨得心口疼,那不是白眼狼,那是一头会吃人的恶狼!
姜父:“你不承认也没用,你也别以为你做的这些事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蛊虫害人,证据确凿,还会有专门的执法部门处理这种事,你很快就会看到他们了,以后我们不会再管你,给你买的房子车子我都会收回来,你今后好自为之。”
姜勤不相信姜父说的,什么执法部门,就算在他身体里取出了虫子又能说明什么,说他爱吃生食有了寄生虫不行吗,他觉得他们现在一定是在炸他的话,依旧是死不承认。
反正只要死不承认就行了,没有证据又能拿他怎么样,虫子?那就是寄生虫,什么蛊虫,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看他一副抵死不认的样子,姜父心里不是一点点失望,他一直把姜勤当亲儿子培养,费尽心思地给他铺路,结果呢,恩将仇报,还差点害死了他的大儿子。
姜磊搀扶着他妈,看向他爸:“走吧,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自己的命。”
姜磊说完就拉着父母走了,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说白了,姜勤会害他哥,除了嫉妒他想不出别的原因。
就是一想到这种人跟他们家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姜磊就觉得可怕,这简直就是潜伏在身边的毒蛇啊。
病房里空了后,姜勤这才满脸惊慌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暴露,他明明做的那么隐秘,而且蛊虫这东西,谁能想得到呢。
可惜刚开完刀的身体限制了他的行动,让他很多事都做不了。
正联系助理想办法做一些财产转移的时候,穿着制服的一群人就进来了。
“姜勤先生,阿郎蛊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姜勤嘴硬道:“什么阿郎蛊,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你们谁啊。”
来人给他出示了一
下证件:“管理局执法部,我们会以蓄意谋杀罪起诉你,你现在坦白从宽还能适当减刑,别以为你驱蛊害人就能逃脱法律的责罚,蛊虫是从你身体里取出来的,子蛊现在也从姜禹的身体里取了出来,你从姜禹身上吸走的都会还回去。”
姜勤依旧是一脸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看他这样,几人也不再浪费口舌,想要知道他蛊虫是哪里来的,直接调查他的行动轨迹就是了:“既然你不配合,那就算了。”
说完朝着身后的人道:“铐上带走。”
他们有专门关押嫌疑犯的医院,姜勤从这一刻开始,就已经失去了自由。
姜勤想要挣扎,可来拷他的穿着警察的制服,他身上还有刀口,连站起来都疼得厉害,更不敢用力气挣扎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是真的被抓了,虽然他不明白,抓人不是要讲证据的吗,他就是身体里有个虫,这算什么证据,凭什么就要以蓄意谋杀起诉他。
等他被关押在了特定的医院,了解到了国家竟然还有管理局这种部门后,再后悔也晚了,原来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抵死不认的模样,在别人眼里是这么可笑的事。
最后姜勤经不住审问老实招供了。
阿郎蛊是他三年前带着队伍在山里拍摄毕业作品的时候捡到的一个密封的罐子,那罐子雕刻着很繁复精美的花纹,保存得也很完整,姜勤还以为是古董,就给带了回去。
后来他打开了罐子,罐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瓷罐子,瓷罐子上雕刻着苗文,里面还有两团黑乎乎的东西。
姜勤一字一句地将苗文翻译了出来,知道了这是阿郎蛊的子母虫。
起初他是不信的,那两团黑乎乎的东西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但苗文说用鲜血喂养就能活,于是姜勤就试着养了起来,没想到那子母蛊竟然真的活了。
这话都开口了,剩下的也就没有掖着藏着的必要了。
姜勤道:“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但这蛊虫并不是吃下去的,而是只要受伤,放到伤口后自己就会钻进人的身体里,我一直等,后来终于等到姜禹排练训练受伤,我这才将子蛊放了进去。”
给他录口供的人问:“为什么要害姜禹。”
姜勤冷笑了一声:“因为他看不起我,他们一家都看不起我,当初我爸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二叔,也就是姜禹他爸,自己下地干活挣钱养他,苦了一辈子,快四十了才结婚,而我二叔进了城,年纪轻轻就创业当了老板,有了钱也没说把我们一家接去城里,十多年不管不顾,直到我要上高中了,我爸求他,他才来带我走。”
坐在外面听着里面录口供的姜父脸色更冷了,姜磊皱眉:“明明是大伯不肯走,说他适应不了城里的生活,房子也盖了,每年还寄回去不少钱,说是农村的教育不太好,他自己是不想挪窝了,但为了儿子以后能有更好的发展,这才让姜勤出来的。”
什么求,说得好像他们家多么忘恩负义一样,明明每年他爸都各种劝,说是房子都给他们
准备好了,到时候再给大伯找一个轻松的工作,一家人舒舒服服地过绝对没问题。
是大伯说什么都不肯,怎么劝都不愿意。
姜勤还在那儿继续道:“他们一家都瞧不起我,盯着我刷牙,盯着我洗澡,好像我从农村里来就是什么脏东西一样,姜禹从不让我进他房间,姜磊也有样学样,吃饭我只敢夹面前的菜,在那个家里我连说话都不敢,他们给我出学费找补习班,我就必须感恩戴德,我学导演,姜禹就进娱乐圈,婶婶还话里话外说他们家培养了我,以后要好好回报他们,感激他们,要在圈里给姜禹好好铺路。”
说到这儿,姜勤满脸嘲讽,那一家子在他眼里,当真是恶心透了。
外面的姜家人也恶心透了。
姜勤刚来的时候很多规矩都不懂,用筷子在菜盘子里翻来翻去是很不礼貌的,为了以后不在社会上被人说,所以姜母才会格外纠正他的生活习惯。
至于什么培养了他挟恩以报的,那是他们把姜勤当一家人,作为哥哥当了导演,饭桌闲聊的时候说两句以后关照一下弟弟不是很正常,这到了姜勤眼里,就成了挟恩以报了。
姜母气红了眼,当真是气红了眼,她还以为他们家是真有什么对不起姜勤的地方才让姜勤恨得杀人。
没想到这人从根子上就歪得离谱!
余下的话姜家是没打算再听了,对姜勤的失望那不是一点点。
询问了管理局的人,如果判刑的话,姜勤会判多少。
管理局的告诉他们,因为没有造成人员的死亡,但他有这样的意图,并且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十年以上的有期是肯定的。
听到人家这么回复,姜父也就没打算再管了,他儿子差点就死了,要不是运气好,让小儿子遇到了厉害的天师发现了蛊虫,他儿子真就没命了。
所以还留姜勤一条命,这对姜父来说已经是看在亲戚一场上最大的仁慈了。
姜勤的父亲也从乡下赶了过来,知道了儿子做的那些事,他气狠了,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看着穿着囚服的儿子,姜勤的父亲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我怎么养了你这样的娃,你怎么就能这么白眼狼,那是你弟弟,你亲堂弟啊!”
再怎么妒恨,那都是家人啊。
姜勤红着眼朝他吼:“要怪就怪你!为什么你要把读书的机会让出去,为什么你不去城里拼搏奋斗,为什么你要死守着那块破地!”
当年要是走出去的是他爸,那现在姜家拥有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
听他到现在都还恨,都没觉得自己有错,姜勤父亲本就不怎么挺直的背再次弯了弯。
他也后悔了,后悔不该让弟弟把儿子带去城里,哪怕一辈子碌碌无为,也比见了那繁华世界被迷了心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