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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沉默。
喻嘉树一时没说话,两个人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车内一片寂静，连远处停车的人在哼什么歌都能听清。
简单又洗脑，《姐就是女王》。
还跑调。
好半晌,喻嘉树才缓缓起身,手指在她手腕上揉了两下，坐回驾驶位，手肘抵在窗沿边上。
“你又没打开,怎么乱说。”
他没什么表情地说,很快调整回了处变不惊的状态。
“污蔑我。”他说。
“……”
还想掩饰。
戚瑶把手机还给他,扯了扯嘴角,“别装了。”
“正常人也不顶着初始id在超话里说话,然后转发里全是我。”
顿了两秒,她补充道，“还有我俩同人文。”
“……”
喻嘉树沉默了一会儿，好像觉得有道理。
实在装不下去了，他食指勾着车钥匙晃了一下,很委婉地承认了。
“我没看过,只是顺手转的。”
“……”
这更有欲盖弥彰那味了。
戚瑶决定给他个面子,盯着窗外,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好半晌，才试探着偏头，相互对视一眼，接着都顿了两秒,默契地拉开车门下车，往电梯走。
尴尬归尴尬，情侣间习以为常的动作还是熟稔，戚瑶被他伸手揽着腰,不用看路，眼睛藏在帽檐下，睫毛垂着，边走边盯着地面上白色的实线发呆。
男人的手臂扣在腰侧，随意却有力，能隔着衣服面料感到他小臂上略微绷紧的肌肉，极其具有安全感。
她略微抬睫，看了一眼他。
身旁的人侧脸依旧清隽，鼻梁和眉骨高挺，下颌线利落又分明。
同许多年前一般无二。
……
什么cp这么惨，真糖摆在面前都不敢嗑？
为什么当时她和顾恒什么都没有，粉丝却能嗑出花来？
又是扒私服，又是p图，简单的微博互动能嗑出三百八十一式，怎么轮到真的，反而需要正主亲自下场了？
越想越觉得惨。
戚瑶呼出一口气，抿了抿唇。
走进电梯之前，她摸出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
看着“设置成功”的提示，戚瑶顿了两秒，最后退出设置页面，把手机揣回兜里。
反正都想好了，早一点晚一点露出马脚，好像都不是什么大事。
公众人物的一点一滴都在大众的眼睛里，有话题的时候疯狂堆通稿，没话题的时候就制造话题。戚瑶最近风头正盛，自然有着难以企及的流量，小号也不例外。刚设置完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了。
【我操，老婆开权限了，小号内容全部可
见了？！？！】
【妈呀这是什么日子，过年了5555，我要去全部都点赞一遍】
【出道的时候是不是都没有全部可见过……那时候只是喜欢发，让我们觉得她好像很喜欢表达自己，喜欢记录日常生活】
【是的……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只有两百多条，我翻到底了，最早一条是14年。是真没人看过，我是第一个赞】
【我去考古！！！】
【感觉都是情绪碎片的产物，一些书籍片段、很漂亮的日落什么的，偶尔有话也很短。】
【但是我感觉好能共情……好多话都莫名其妙戳到我……呜呜我们瑶妹就是最棒的】
叶清蔓刚好在准备午休，上网冲浪时看到这个消息，好奇地点进戚瑶小号去看。
已经有粉丝发现了，陆陆续续赞和评论都在增加，她翻到最底。
是一四年五月的一条。
“记录生活中的美好。()”
“其实对我而言，百分之八十都是你。?()?[()]『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这话里的指向性实在太明显，以至于叶清蔓的指尖悬停在屏幕上，难以控制地在大脑里快速倒推时间线。
戚瑶跟她同届，那一四年五月，她应该是高二。
其实就算不能顺利倒推回去，也无所谓。
因为这么多年，她大概就只喜欢过那么一个人。
二零一四年六月：“尽管知道他不是在看我。但依旧会为了不经意撞上的目光而怦然心动，好像溺水。”
二零一四年八月：“十七岁，我第一次知道，校服是可以装下风的。一整个夏天的风。”
二零一四年十二月：“生日快乐，平安如愿。”
二零一五年一月：“好像梦到你了。你只用站在走廊上看我，什么都不用做，好像也让我有了继续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二零一五年三月：“红榜上隔着二百三十七个人。”
二零一五年六月：“我是胆小鬼。”
二零一五年七月：“毕业快乐，前程似锦。”
二零一五年九月：“如果我认识你，大概会问你为什么喜欢北京。这里风好大，而且总是另一种我没见过的天晴，跟C市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可惜我们没有交集了。”
二零一五年十二月：“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依旧是只敢在这里祝你快乐的胆小鬼。”
二零一六年三月：“听见咖啡店的女孩儿们在讲你的名字。好像你真的到哪里都是很耀眼的人。”
“……”
到这里，碎碎念式的文字就断了近一年的时间。
刚好跟叶清蔓认识她的时间吻合了。
那个时候她在北京拍《盛夏》，大概全身心沉浸在人物里，同样的感情在另一个角色身上得到了抒发，没有再进行少女日记一般的只言片语记录。
直到二零一七年六月，《盛
()夏》播出。
夜晚八点()，剧集正式上线的时间。
她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送给你。”
“送给我青春里漫长而又不见天日的暗恋，是她告诉我，这些也值得成诗。”
再到后来，这个账号的主人逐渐从平凡的普通人变成了公众人物，稍微敏感一点的话题都慎重思忖再三，微博锁成半年可见，情绪碎片不敢往外发。
最后一条没有人看过的微博，是二零一七年九月。
她写，“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配图是北京的月亮。
五年前的一轮中秋圆月，莹白皎洁的月光仿佛隔着经年光阴，重新落在她身上。
那一瞬间，不学无术如叶清蔓，都能回想起一句和月亮有关的诗句。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月缺后总是圆满。
月光最后总皎洁。
难得圆满。
她盯着这些语句看了好片刻，竟然难得没有心思去管热度攀升的舆论，只感到一种跨越时空的圆梦感，心绪如潮起伏，一时难抑。
她太勇敢了。
敢于把过去的自己剖开给别人看。
看到那一颗漂亮皮囊下的赤诚真心。
-
喻嘉树晚上习惯性点进超话的时候，依旧不抱希望能有多热闹。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出轨男的超话至今每天签到的人还是他们超话的十倍。
不爽，十分不爽。
他啧了一声，散漫往沙发背上一靠，长指轻微一点，目光随意扫过屏幕时，却陡然顿住。
“……”
太热闹了，看着好怪。
顿了几秒后，他没什么表情，神情自若地滑出去，再重新点进来。
进错了吧。
他想。
但看清楚之后第二次点进来，页面还是跟刚才那个一样。
定睛一看，是从前那个超话，又不是。
“瑶钱树”几个大字依旧明晃晃地悬在那里。
人数却暴涨十倍，版面都给分出来了，一晚上各种剪辑物料不断，热闹得像是在过年。
喻嘉树：“……？”
他挑了挑眉，顺着一路看下去。
视频，图片，海报，还有扒出来的细节糖，这回笃定得不得了了。前几天断更的一个博主又回来接着写，评论底下一片欢呼，他也跟着点了个赞。
戚瑶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他坐那儿，聚精会神地看手机。
“我发现你现在是不是多少有点网瘾？从前都不碰这些社交软件的。”她说。
喻嘉树撩起眼皮，漫不经心道，“那是从前不好看。”
说着，他还是长指微动，松懒扣住边角，摁熄屏幕，把手机放下，起身给吹风机插上电，推好开关，悬空在手背上试了试合适的距离的温度。
戚瑶屈起腿坐在他前面，叮嘱道，“从
()下往上吹哦。”
喻嘉树垂眼看着她()，嗯了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懒洋洋拖着尾音，音质清冽，一股拽劲儿，偏偏说的话又很不正经。
“遵命。”
戚瑶顿了两秒，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安静坐着等他吹。
近十分钟过去，被暖风烘得有点昏昏欲睡，轰鸣声大，说话又听不清，没法聊天，戚瑶略微起身，把手机抓过来，准备看看她的舆论怎么样了。
一样的手机。
指纹灵敏到甚至屏幕刚亮起，没来得及显示锁屏壁纸就解开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图片，白底黑字，可拉动的那种。
什么东西？
戚瑶蹙起眉，她不记得她洗澡之前点开了什么长图啊。
脊背往后，没骨头似的靠在那人身上，戚瑶集中精力看了一会儿。
“……”
沉默。
握住手机侧边的手指收紧了，最后又安静地关掉，安静地放回原位。
站在她身后的人心里也揣着事儿，垂着眼，没注意。
直到喻嘉树托着她的后脑，把吹风机关掉，放在桌上，回神才看见她的神情。
很难形容。
很是一言难尽，又有几分欲言又止。
戚瑶看他一眼，犹豫两秒，又很快地移开，抱着客厅里的小熊玩偶快步走进房间，颇有几分逃的意思。
喻嘉树：“……”
“？”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是略微弯身捞起手机，就看见她又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眼神飘忽地小声道。
“……那个。”
停了好几秒，耳根都憋红了，才继续道。
“我不喜欢捆绑。”
声音小得让人听不清。
“……”
顿了片刻之后，喻嘉树倏然反应过来，刚刚费了很大劲，翻转又镜像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缓缓垂眼，一目十行地扫过屏幕上的白底黑字。
“……”
这回是真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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