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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堰去了一趟书房,戴上了一个木匣子过便从鹤院出来。
候在院外的胡邑紧跟上,疾步间禀告。
“二哥,那些人都送回各家去了,同时也转述了二哥请诸位家眷今早进宫找出绑架元凶,听到元凶,各家都气愤填膺,信誓旦旦应下了。二哥交代的东西,也由我亲自转交到了安州郡王的手上。”
“另外,早间最新传回的话,荣华长公主已经进宫了。”
嵇堰略一颔首,冷漠道:“她倒是会抢占先机。”
嵇堰快步出了府,翻身上马而去。
至宫门,天色才刚泛白,嵇堰下了马,看了眼公主府停在宫门前的马车,嵇堰拿了令牌进宫。
嵇堰进宫后不久,国公府的人也随之而至。
接连三地见有人进宫,守宫门的守卫心下疑惑今日是大年初一,休沐不用上朝,也还没到进宫拜年的时辰,怎都进宫了?
每回这么多人物在不是正常时辰进宫,都是要发生大事的时。
可这个过年过节的,能有什么事情?
仔细看了进宫的人,守卫皆一惊。
这不都是被突厥人绑走的贵眷吗?
连主查失踪案的嵇大人都进宫了,
今日诸位进宫,应是为了失踪案。
皇帝早间起时,便听到禀告说嵇堰已经把失踪的人都寻到了,平安就回。
大年初一,嵇堰就给他带回了好消息,皇帝心情大好,让内务府备厚礼赏赐到嵇堰的府上。
家中女眷也都备一份。
可好心情只维持到了长公主进宫。
长公主只带了养女进宫。
养女十四的年纪,畏畏缩缩的好似不是公主养女,而是婢女。
大抵是被吓怕了,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埋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圣上,媛儿是救回来了,可她身子本就虚弱,今日是进不了宫了。”
传回消息的人,也说了嵇堰会一早进宫,其他几家人也有可能进宫。
嵇堰说他有绑架人的线索,是以让其他人进宫询问一些旁枝末节。
闻言,皇帝心中连连感叹嵇堰先前屈于府衙做一个捕头,真真是屈才了,幸好这株好苗子被他挖掘了,不然就该埋没了。
再说现在,长公主提起自己的女儿,满面心疼的愁容,皇帝安慰道:“朕命太医去瞧瞧媛儿,皇姐也不用太担心,朕会搜罗珍宝,必定会治好媛儿的旧疾。”
只看了一眼没什么存在感的养女,便收回了目光。
长公主点了点头,随即道:“媛儿不能来,那嵇大人会不会因此针对荣华?”
皇帝笑道:“皇姐多虑了,嵇堰就事论事,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
长公主摇了摇头:“嵇大人本就对荣华有所不满,昨夜除夕,荣华公主府邸的人在府外抓到了一个鬼鬼祟祟,行为诡异的探子,那人招供说是嵇大人派他盯着的。”
皇帝闻言,微微一愣。
“恐怕是有什么误会,总归嵇堰很快就进宫了,皇姐且等一等,与嵇堰当面对质。”
长公主:“正好,荣华也想问问嵇堰,荣华到底是哪里惹着他了。他虽把媛儿救了出来,是媛儿的恩人,可也得就事论事。”
皇帝在心底暗暗一叹。
若真是嵇堰的人,可为何要盯梢公主府?
嵇堰不是无缘无故做事的人。
不一会,便有内侍通传禁卫军左右卫中郎将嵇堰觐见。
皇帝看了眼皇姐,说:“传。”
嵇堰从外稳步而入,停在殿正中拱手一礼:“微臣见过圣上。”
皇帝道了声免礼,随即问:“其他人呢?”
嵇堰:“三家都已然应下会进宫,不久后应该就能进宫。”
说罢,看向长公主,问:“怎不见清河郡主?臣记得特别提过请诸位被绑过的受害之人进宫,会询问与元凶有关的线索。”
长公主:“媛儿本就有心疾,因这事受了惊,回去后就病了,所以不能进宫。”
嵇堰微微皱眉,佯装疑惑:“可昨日微臣特意让大夫都检查过诸位的身体,大夫说郡主的身体只是有些许虚弱,不影响进宫,且今日五更送郡主回公主府前,郡主也很坚决的说今日会进宫。”
长公主:“早间起来,媛儿冷汗不止,已然昏厥了,难不成本宫要做个狠心的母亲,把亲女儿抬进宫中不成,倒是嵇大人,这话像是冲着本宫来的,好像暗指本宫特意不给媛儿进宫。”
说罢,看向座上的皇帝:“圣上,荣华说得并没错,嵇大人确实对荣华颇有微词。”
皇帝默了一瞬,一边是亲皇姐,一边是救命恩人的心腹,手心手背皆是肉,帮谁都不太好。
他看向嵇堰:“听皇姐说昨夜在公主府外抓到了一个行事鬼祟的探子,那探子招供说是你派去盯梢的,可真有此事?”
嵇堰应:“臣不敢瞒,确实是臣的人,但不是为了盯公主府,而是在盯别人。”
皇帝和长公主皆是一愣。
皇帝:“盯谁?”
“回圣上,此事与绑架的元凶有很大的关联,还容几家人都到了,臣再如实禀告。”
皇帝看了眼荣华长公主。
长公主面上半点都不显,应:“那且等,不等还当是我心虚了。”
皇帝隐约感觉到了微弱的剑拔弩张的气氛。
但还是因:“那便且等等。”
心下疑惑,皇姐与嵇堰什么时候结下的粱子?这二人竟这般的不对付?
莫不是先前皇姐送宝剑笼络,欲让嵇堰做入幕之宾,嵇堰虽拒绝了,还是觉得受辱,是以二人才互相看不顺眼?
在猜测间,内侍通报吏部尚书携嫡子弟嫡媳进宫觐见。
吏部尚书之后一刻,内侍又来通传,郑国公府老太君,以及郑国公也携同世子与世子夫人进宫觐见。
两家人进了宫
后,看见长公主和嵇堰都不曾奇怪,但因嵇堰救了他们,见着嵇堰都纷纷作揖道谢。
感谢之后,便等着最后一家,也就是安州郡王府的人。
安州郡王因嫡子嫡女都失踪了,在年前就快马加鞭赶来洛阳。
皇帝仔细端详了被救回来的两对小夫妻,四人气色不大好,都瘦了些,神色也微微恍惚,但并无太大的问题。
若真有问题,大概是不会进宫了。
众人都在等安州郡王,等人齐。
可他们等了几乎有半个时辰,也没见来人。
今早也应下会进宫,此事皇帝也知晓了,自然不敢失约,便是失约,也会差人进宫说明。
长公主看向嵇堰:“怕是嵇大人没与安州郡王说清楚何时进宫,所以误了时辰?”
嵇堰却是半点不急也不躁,应:“大抵是被什么事情绊了脚,出了些意外,不过还请长公主放心……”嵇堰看向了长公主,缓缓道:“臣为了万无一失,几家人,臣都安排了人护送。”
郑国公府老太君感激道:“还是嵇大人想得周到,就怕那些贼人残余真追到了洛阳来。”
嵇堰:“以防万一,还是派人护着周全。”
长公主手捧着暖炉,听闻嵇堰的话,暗暗收紧力道,片刻后才松开端起茶水。
松开暖炉的手,掌心上隐约可看见暖炉上的花纹。
抿了一口热茶后,便幽幽的道:“本宫进宫的时候,可未曾看见护送本宫进来的人。”
嵇堰回:“臣怕打草惊蛇,是以没派人护送殿下,不过贼人可不敢在洛阳里打殿下的主意。”
听到“打草惊蛇”几个字,众人面色惊诧。
郑国公府老太君问:“敢问嵇大人,可是与元凶有关?”
嵇堰:“很大的可能,会有关。”
荣华长公主冷嗤一声:“原来只是怀疑,本宫还当是有了确凿的证据。”
众人心下有疑,嵇堰明明也救出了清河郡主,可为何荣华长公不但没有感激,反倒这般话里藏针的针对?
荣华长公主看了眼大殿的宫门,又道:“瞧着安州郡王也是不想来了,不如现先开始吧。诸位也是受过累受过惊吓的了,还不如早早结束,让两对小夫妻回去歇着。”
郑国公府世子说:“臣子无碍,可以扛得住,内子也可以扛得住,为了知晓绑走我等的元凶,便是等到天黑,我等也无怨言。”
吏部尚书家夫妻俩也附和。
长公主瞧了眼他们,心道还是对他们太客气了,就该在关押他们的时候,恐吓一二,也不至于现在这般镇定。
不过,只要那安州郡王不来,任凭嵇堰说破天也没证据。
想法刚落,便有内侍进来,禀告:“安州郡王携世子进宫觐见。”
长公主眉梢微微一抽,很快又恢复如常,死死盯着殿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