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听到周围都是对她的斥责声,她担心影响自家女儿的名声,匆匆拿出二两银子塞到了黄梨花手中,皮笑肉不笑说道:
“梨花说得哪里的话,家中实在没有多余的钱财准备嫁妆,但是若日后有困难,黄家永远是你的依靠,这钱你先拿着给你夫婿买药去吧”
嘴里是这么说着,二两银子却生生握在自己手中,等着黄梨花拒绝就马上塞回自己口袋中;
黄梨花将二两银子从二娘手里拽出,笑着说道:
“还是二娘好,女儿明白的,以后有困难一定回来找您”
二娘听她这么说,心里一个咯噔,急忙将她打发走了,自己也连忙收拾东西回了府里,今天不宜出门,这丫头与自己犯冲,白白害她去了二两银子。
黄梨花则一路心情愉悦地提着食盒走到了学堂门口,却在学堂旁边的小巷里听到几道声音:
“林家小子,你那病秧子哥哥今儿怎么没来给你送饭了”
一个胖小子推搡了林深一下,林深也不反抗,任他推搡;
另一个瘦子将手中的糕点丢在了地上,指着林深说道:
“你,把这个捡起来,给你五文钱”
“先给钱”林深闷闷回复;
霎时间,小巷传来爆笑声,胖小子上前将糕点用脚踩了一下,豪气丢下一两银子,说道:
“你把这个吃了,这一两银子就是你的”
林深蹲下,将银子捡起,随后用手将踩碎的糕点捡起,想要塞入嘴中时,糕点却被一把打掉,他抬头,震惊地望着来人:
“嫂嫂?”
黄梨花闷着一口气,隐忍着,将还在怔愣的林深拉了起来,随后对着另外两人开口就是一顿输出:
“你们作为林深的同窗,却欺辱他,教养何在?”
“子慧学堂就是这么教学生的吗,你们师从何人,怎么将你们教得如此品行不端?”
“你们又生养于谁,怎被养得如此生性恶劣?”
一连三问,将刚刚还盛势凌人的胖小子和瘦小子说的一愣一愣的,他们结结巴巴道:
“关,关你什么事”
“我是林深的嫂嫂,你们这般欺负他,若是今天不同他道歉,我定会闹上你们学堂,去替你们问问你们的老师如何教导他的学生的,如何在学堂学会了这样欺凌弱小”
“我还会去到你们府上,问问你们的父母,究竟如何教导自家公子,在外如此任性妄为”
“我还要去到衙门,告上一状,当今天子仁爱,讲究以德服人,以礼治人,就算没法将你们定罪,也要让你们仕途无路可走,你大可试试,我光脚可不怕你们穿鞋的”
本来前两句说得还挺在理,最后一句“光脚不怕穿鞋的”就带着一股流氓的气息,林深禁不住多看了两眼自家嫂嫂,此时的她面目凶狠,眼带怒气地盯着那两小子;
两个人被说得一时还有些害怕,主要是那老师凶得狠,而且若是被他们父母知道自己在外欺负同学还被告上衙门去,他们铁定屁股开花;
两人对望了一眼,随即齐齐低头道歉:
“林深,对不起!”
“林深,对不起!”
林深一时有些不习惯,低声回复道:
“嗯”
黄梨花满意地看着低下去的两个脑袋,继续道:
“如果下次你们再敢欺负林深,我定不会再饶过你们,听到没!”
“听到了!”
“嗯,走吧”
黄梨花一发话,两人便匆匆跑出了巷子,转角处却遇到了华先生,只见华先生一脸难看地看着他们,他们腿都吓软了,瘫坐在地上;
华先生袖子一甩便转身离开了,身后的两人呆呆坐在地上,
“坐着做什么,跟上来”
冷冷的声音在前方传来;
“是,先生”
“是,先生”
两人马不停蹄地起身,往前追去;
高大的身影后面跟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小不点,走进了学堂里面;
小巷里。
他们走后,小巷安静了一会,黄梨花牵着林深的手走出了小巷,林深也任由她牵着;
等来到一片草地的地方,黄梨花将今天的午饭拿出来,递给了林深:
“吃吧,离下午的讲课没多长时间了”
林深拿过,细嚼慢咽地吃着,许久之后,旁边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
“他们经常这样欺负你吗?”
林深将嘴里的饭咽下,回道:
“也不是很经常”
“你就这样任由他们欺负?”
“不算任由,他们会给钱”
“你大哥不是每年都有替你准备束修,每日也会给你零花,若是有书籍要买,家中也会出钱,你因何要这般作践自己,去赚这样的钱”
“我不作践自己,大哥就要作践自己”
“什么意思?”
黄梨花疑惑问道;
“束修从去年开始就上涨了,学堂要求最低要五两起,大哥并不知道,还以为是原来的三两,我也没同他讲这事”
“所以你就打算糟践自己来赚这束修的缺口?”
林深沉默。
“你大哥现在赚的够你的学费了,你不必如此,倘若今天来的是你大哥,他估计会被你气死”
“嫂嫂,大哥他现在接的那些单子都不是真心来求取的”
“你怎么跟你大哥说一样的话,不是真心的又如何,有钱赚就好,这样你大哥的药费,你的入学费都有着落了”
黄梨花不懂,难道这是他们这些读书人的癖好?一定要别人真心喜欢才卖?
林深欲言又止,往嘴里塞了几口菜,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他才低声开口:
“嫂嫂得空的时候去文学楼一看便知了”
“文学楼?”
“嗯,文学楼是有入仕之心的文人都会齐聚在那吟诗作对的地方,每月还会评选出上品悬挂,以资鼓励;也会评出最下品的,以资勤勉”
林深停顿了一下,缓缓开口道:
“曾经大哥没有生病前,是那里的每月最佳之星,如今。。。”
林深不欲再往下说去,将食盒还于黄梨花,道了句:
“今日多谢嫂嫂了”便起身离开了;
黄梨花看着他闷闷走回了学堂,又看了看那手中的食盒,想了想,往文学楼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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