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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品出了一丝不对,只对着下人说道:“把次辅夫人请进来,把少爷送回他的院子去。”
“是。”
徐二郎的两个随从连忙应下。
母亲跟姐姐要和次辅家的人交涉,徐二也不在意,他只想找到那个救了自己的人。
他一提,颖国公夫人就想到如果不是有人出手相救,自己的儿子现在就可能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便吩咐下去:“派人去城南的寺庙跟庵堂,找一找救了少爷的那个少年。”
“是姑娘。”
徐二郎闷声道。
他回想着自己在头晕目眩的时候逆光看到的那张脸,感到生死关头的时候,那种心跳激烈得叫人难以承受的感觉又回来了,“救我的是个姑娘,你们给我找到她。”
……
在次辅夫人登门赔罪,国公府派人来找自家小公爷的救命恩人时,陈松意已经登上了城南最高的那座塔,登高远望,她将内城跟外城都尽收眼底。
“果然是阵法……”
只见在这座人为布置的宏大阵法中,无形元气在帝都四角汇聚、翻滚,凝成一个罩子,将整座京城笼罩在其中。
陈松意看了片刻,沉醉在这种震撼心灵的阵法中,随后才从怀中拿出了纸笔。
纸是卷成筒状放在一根竹管里的,笔也放在里面,拿出来直接就能用。
她将纸在栏杆上铺展开,迎着高处吹来的风,开始将眼前所见画在了纸上。
单从一个角度观测,虽然可以看到一部分,但却不足以确定全貌。
就像在这里,她可以感觉到在皇宫的方向,有跟自己在遥遥呼应的气息。
但却没有办法看到那气息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除此之外,她还感应到了在另外两个方向有同样的气息。
就是相隔更远,更加无法确定是什么在同自己呼应。
画完南边一角所见,等到墨迹干透,她才把纸重新卷了起来,收回竹筒中。
看过南边,剩下就还有三个方向。
等全部看完拼凑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京城大阵。
到时候再拿到京城的地图,就可以知道里面哪个部分最薄弱,最容易受到破坏。
完成今日的目标,她没有立刻下山,而是进禅寺拜了一拜,吃了斋菜,捐了香油钱。
出了禅寺,她又去了庵堂,好运的买到了最后一盒冻疮膏,然后把今日所得的蓝宝石跟其他一些路上捡到的金银全都放进了功德箱里。
三圣庵每年都会开设粥棚,施舍草药,救济流民。
师太们生活清贫,在庵堂里自给自足,功德箱里的香油钱全部会被用出去。
陈松意曾参与过,也见过。
因此再回来的时候,捐出自己所得到的这些金银宝石,她毫不吝啬。
捐完之后,她又在佛像前认真地拜了一拜,这才下山。
到了山下,仍旧坐了早上那辆马车离开。
赶车的人说他在这里,果然就在这里,十分守信。
只不过回城的客人不多,在山上待到这么晚才下来的,大概就她一个。
冬日昼短夜长,今日她走完一处,回到城中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
她去了很有名的饭馆,买了羊肉夹馍,没有走路,雇了车夫的马车回会馆。
夜幕降临,京城处处亮起了灯。
天上没有再飘雪,跟同伴重逢的西域商人卖掉了他们的货物。
在约定好会合的胡商酒楼里,几人高兴地喝酒,又说起今天那个给他们画图,帮他们指路,还会说他们的话的新朋友。
国公府里,太医来过,给徐二郎检查了一番,得出结论:“只有一些擦伤跟挫伤,骨头内脏都没有问题。”
徐二郎这才被放过。
沐浴过后,他换了一身家常衣裳,一边让随从给他涂药一边想,派去的人怎么就都空手而归,一点线索也没有打探到?
“会不会是少爷你看错了?”
给他涂药的随从小心翼翼地问。
“不可能!”他断然道,脸上因为被涂了药痛得一抽,“那么大个人,我怎么会看错?肯定是你们不用心!明天再给我去找!”
“是……”
皇宫,景帝今日也很开心。
这好心情从早上上朝开始,延续了一整日。
在今日早朝打了那些议和派的脸之后,下午厉王又来找他。
兄弟二人去了演武场。
从登基不知第几年开始,景帝就疏于武艺,不想今天重新捡起来,跟在军中有着战神之名的亲弟弟对练,竟然还能同他打得有来有回。
最后还凭借经验抽冷给了他一下,令景帝得意无比,哈哈大笑。
打了一场后,景帝出了一身汗,觉得十分舒畅,又跟厉王两人各自去沐浴更衣,这才回来一起用膳。
原本这段时日,他都是跟新收入后宫的美人一起用膳的。
不过,今日在宫中等他的美人却等来了一个消息:“陛下今晚跟厉王殿下一起用晚膳,就不过来了。”
美人顿时面露失望,忍不住又问:“那晚上陛下还过来吗?”
来传话的宫人笑了笑:“奴婢不敢揣测圣意。”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不会了。
陛下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选择来后宫,今天龙颜大悦,哪里需要这些温柔乡的抚慰?
果然在演武场消耗了体力以后,胃口就格外的好。
而且看着在军中历练惯了,吃什么都很香的弟弟,景帝就觉得御膳房的饭今日更香了。
难得胃口好的帝王赏了御膳房:“赏!”
又让人把自己私库里的良弓取了出来,送给弟弟,“这把弓送给你,好好用它。”
秦太医来请了平安脉,看了一眼果然说到做到的厉王殿下,然后对景帝道:“臣将冬日进补的方子做了些调整,可以固本培元,还能改善陛下的睡眠,就从今日开始换吧。”
第176章
颖国公府。
从天还未黑就登门的次辅夫人在国公府待到戌时才离开。
次辅家马车前挂着的灯笼亮起。
车夫驱使着马车离开了勋贵人家聚集的崇远巷。
车子绕了两个街口,回到了自家宅子。
而王次辅已在家中等待多时。
大齐次辅王遮,十九岁中进士,登五甲,四十九岁入阁,是三相中最年轻的一位。
他虽姓王,却跟沂州王氏没有关系。
他与兄长王释出身蜀中名门。
兄弟俩三十多年前便离开家乡,一起入了横渠书院求学。
他们兄弟虽然都能力出众,当年科举下场的时候,兄长夺得的名次甚至比他更高,但却因为锋芒太露,让人抓住了把柄,再三攻讦。
导致王释明明出身书院,又高中状元,应当是登阁拜相之身,却被一贬再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