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创造者的试验品

开始的几天，谈崝兰桑他们还会陪着秦茗一起，带着几个小家伙用餐。到了后来，形势却是越来越紧迫，别说几个小家伙，就连秦茗也时常会一连两三天看不到他们的人影。

不算破旧的老仓库里，那些个平常坐在一起抽根仿真烟闲聊吹牛的汉子们，现在偶尔停在仓库里边休息的时候，连嘬牙花子的功夫都没有了。

就算是米多小小年纪，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太一样了。

“老师，是丧尸要来了吗？”小家伙站在秦茗的身旁，忧心忡忡地跟着秦茗一起从二楼往外眺望。十岁的小家伙，个头不高，也就刚刚过了窗台的高度，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却专注地看着远方那来回巡走的武装队。

秦茗也看着那暗沉沉的天幕下，那些时刻保持着警惕的战士们。

“不会有事的。”秦茗喃喃自语，不远处，谈崝一身精简的短打，神色冷峻，他的口中在说着什么，但是由于距离太远，秦茗听不见。只知道，那些巡逻者和守卫的身姿瞬间愈发挺拔，有一种叫做士气的东西，从他们身上燃烧起来。

谈崝收了一下自己这身短打的袖口，抬眼看了下十分不讲究地蹲在河边正在和刘琨研究布防的兰桑，洗得泛白的短打衣摆在风中扬起了半片衣角。那是在炎华国历史上十分悠久的一种服饰。看上去简陋不过，但是却让那人周身的气度都变得凝实起来。

他是一个战士，是一个猎人，是一个领导者。

“人类啊，有的时候，可真是一种奇妙的生物。再绝望的时候，他们都能够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出来。”6528不知何时也跟着感慨了一声，秦茗脸色微变，“你能够通过我的眼睛，看到周围发生的事情？”

秦茗的语气极其冷厉，甚至带了一点杀意，6528被秦茗这突如其来的肃杀冷意给冻住，直接从自我感慨当中清醒过来。6528谨慎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但是它也明白，从自己暴露了这一属性开始，也许就根本没办法解释得清楚了。

深吸了一口气，6528缓慢开口，“是的，您的一切感官，只要我想，就能够随时连通。但是为了保护宿主的隐私，您是可以在特定时候选择关闭系统的共享功能的。”

这算是将它最大的仰仗给交代了出来。6528深知，自己的这一位宿主，与从前它所接触过的那些人类并不相同。秦茗有着完全独立的意识，她不会甘心受控于任何人，更不可能容忍自己作为一个可能是监视工具的存在留在她的身上。

将自己完全坦白在这个人的面前，或许，才能换来他们之间今后的互相依存的系带关系。

秦茗冷笑，却没有出口讥讽，“那个人，想通过你，或者说，通过我，做些什么？”

只是平铺直叙，秦茗直接问到了最核心的地方。

米多在秦茗身旁，似乎感觉到秦茗身上的气息有些什么变化了，他仰起脸，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秦茗，但是秦茗却只是在他的头上摸了摸，并没有说话。

秦茗不着急，在没有确定这个系统没有威胁之前，她不会放松警惕。但是，既然这个系统需要停留在自己的识海里，那就是自己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他们需要的。

所以，这一场拉锯战，秦茗从一开始就占了优势。

6528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告知秦茗。

“事实上，我不能泄露创造者的身份。这会直接导致我当场自爆，而您，也会因为我的自爆，而炸毁您的大脑皮层，直接导致神经系统崩坏，或许，今后就将成为一个没有任何意识的植物人。”

“但是，我可以告知您的是，无论是创造者，还是我。我们都没有任何要伤害您的心思。这一点，宿主大人您可以放心。至于创造者为什么会选择将我投放到您的识海之中，大概，是想通过您，对末世作最后一次的监测。丧尸的壮大，人类的挣扎，末日的降临，以及，拯救者的诞生。”

6528说完这些的时候，语气十分凝重，“即便是作为创造者的ta，也并不能预测到这一切的结果。但是，他相信，有些事情，只有人类能够办到。创造者曾经说过，人类，即便脆弱，但是，他们也是唯一无法研究透彻的生物。因为没有人能猜测得到，会是什么样的信仰，带给他们什么样的力量。在逆境中，奋然前行。”

只有在读这些诗歌一样深奥的句子的时候，6528的语气才会多一丝的感情色彩。它像是个卑微的憧憬者，在秦茗面前将那个人的语气表现得一丝不差。

“或者说，这算是一场属于旁观者的人性实验。他们从来没有主动参与过，只是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和变化，并记录下来。您也可以放心的是，无论是创造者，还是身为系统的我，都不会干涉到您个人的决定。”

“人性实验？”秦茗想起了为自己提供精细胞的那位科学家留下的笔记里，曾经有过那样一段记载。

“关于人性，那是永远捉摸不透的存在。我愿意用毕生精力，去探索，这一精妙的存在。然而，需要我做的还太多。已经不仅仅是一双眼睛能够顾及到全局的了，很期待，那颗被埋下的种子，会长出什么样瑰丽的花朵来。我相信，那一定是世间最馥郁的芳香。”

这一段话，秦茗当时看到的时候，还有些不屑一顾，作为一个科学家，应当是严谨的，这样煽情的句子，并不适合出现在一个科学家的笔记当中。

但是，大抵是因为血缘这种微妙的存在，秦茗还是将这段话记了下来。

现在再次看到有人提及这种所谓的人性实验的时候，她不得不皱起眉头。

当初的许褚林只是提出了这样的一个想法，那或许只是一个学者一闪而过的灵光而已。但是现在，却有人开始对人性实验投入研究了。而作为被观察被研究的实验对象，秦茗对这个实验的憎恶感一瞬间提到了百分之百。

但是，就像是6528说的那样，那个创造者，只会是个旁观者。无论发生什么，他干预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