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第185章 青衣少女

“好了。”

秦茗抬起头来，将手中的手术刀随意的抹了一遍，手上的木级防护手套隐约闪过一丝白光，但是却很快隐匿在了秦茗的掌心里。

将手术刀收起来，秦茗站起身来，任由雪族的人接过了卡瓦，而她自己，则是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青衣少女。

“你看我做什么呀？”

青衣少女的脸上的语气带着天真无邪的好奇，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乖巧。就像是任何一个普通的同龄孩子，青衣少女的表现足以取信任何一个成年人。毕竟，这样柔弱无害的纤细少女，总是最容易得到人们的同情和维护。

秦茗笑了一下，没说话，但是却看着眼前的青衣少女。

青衣少女也依旧一副童真的模样，那双澄澈的眸子里，仿佛真的没有半点阴霾。

半晌，秦茗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但是少女脸上的天真无邪已经维持不住了，她冷冷地看向秦茗，压低了声音。

“你想要什么？”说着，青衣少女眼角的余光落在了不远处忙碌着的人们身上。

族人们都在为了照料卡瓦以及清扫刺客蚊的残肢断骸而忙碌着。刺客蚊留下毒液的那些地方，已经是寸草不生了。但是，他们也不能放任这些东西暴露在地表或者掩埋在地下，这都是隐藏的威胁。雪族人生性谨慎，自热会将这些东西给一一料理好。

秦茗顺着青衣少女的目光看过去，摇了摇头，没有直面回答青衣少女这个问题。“这里，可以算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了吧？这些人，看上去很享受这样的安逸和宁静。”

没有人会愿意舍弃安逸平和的生活，而轻易地去沾惹外界那些是是非非。如果可以，只要是能够温饱，这些人会很乐意生活在这样宁静安逸的生活环境之中一辈子。他们当中有些人，当真是一辈子都不曾走出过这个地方。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看着这样一群善良平和的人们，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又有谁会知道，这群人和当初在江城大开杀戒的“狩猎者”有关？这些手里拿着各种农具的朴实山民，一张张淳朴的面容，很难相信，当初那群持枪杀戮的刽子手跟这些人竟然是同一群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能够真正的出脱尘世的。更遑论只是一个小小的部族。”听完秦茗的话，青衣少女反倒是不再掩饰了，她看向那些人的目光变得柔和而又包容。“这世间本就没有什么世外桃源。可是，他们需要的话，我可以……为他们创造一个出来。”

“所以，为了这个所谓的梦想世界，即便是伤害到其他人，以许许多多条人命来堆积，铺筑，也在所不惜么？”

秦茗一字一顿，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

青衣少女听了秦茗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随即，那僵硬就被一抹满是憧憬的笑容给取代了，“秦医师，你这几年，不苦么？外面那些百姓，不苦么？”

秦茗一怔，恍惚间想起了这些年自己一直锁在实验室里，反反复复地做着那些枯燥的实验，一遍遍推翻重来，这种枯燥繁复的日子苦不苦？

被那些人质疑，被嘲笑是家世好的花架子，她坚持依靠自己一步一步的将丧尸病毒阻隔武器给研制出来，这种孤独前行的日子苦不苦？

丧尸来袭，自己曾一边顶着被丧尸撕碎的危险，一边将新药剂武器洒出去，一次次危急关头几乎濒死，这种提醒吊胆的日子苦不苦？

一枪毙命，化身半丧尸，这半年来风雨漂泊，一整颗心都是半悬着的，找不到归属得不到安宁，这样飘零失落的日子苦不苦？

秦茗摇了摇头，她不觉得苦。就像是这些坎坷本身的存在一样，秦茗在坎坷之后，也收获了许多东西。即便是飘零在外，她也并不害怕。她知道，杨靖烽在找她，谢宁宁在念着她，而家中，她的母亲和哥哥也在牵挂着她。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因为她研制出来的丧尸病毒阻隔武器而得到救赎，他们有意无意地感恩都像是一点点的力量源泉，让秦茗有力量继续在科研的道路上继续前行，哪怕荆棘遍布。

而百姓苦……

正是因为百姓苦，所以，这些所谓的避世人就更没有资格决定那些百姓的生死了。

“你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秦茗目光清明，毫不退缩的直视着对方。

“你问我们苦不苦，问百姓苦不苦，实际上，真的是在关心我们么？呵，我不知道你是跟什么人或者什么势力做了交易，但是，这样自私自利的选择，真叫人恶心。”

秦茗说得毫不客气，雪忆霏就站在青衣少女的身边，当下脸色就变了。“住口！你竟敢对大巫失礼！”

雪忆霏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这些雪族人……每一个都只是一把刀一杆枪，而青衣少女是操纵者，雪忆霏就是那个执行者。这样一个本该与世无争的部族，却因为一场魔鬼之间的交易，整个部族都变成了暴虐嗜杀的刽子手！他们所期盼的宁静平和和他们犯下的罪行，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青衣少女笑笑，“好了，忆霏，不用这么激动。她说的对。”她事实上并不在乎秦茗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对于秦茗贸然闯入雪族的行为举动感到好奇。

尤其是，之前在水源地的时候，秦茗并不知道她是大巫，也不知道关于“狩猎者”的那些事情。只是过去了短短的一天，秦茗就将真相猜测得差不多了，就是她，也很好奇，秦茗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知道的。

秦茗如今再看雪族这些人，眼底里已经只剩下了厌恶。他们无知，他们愚昧，他们盲从，他们护短。可是，即便是为了维护自己所守护的安宁，他们也没有必要走出这个地方，去毁灭一座城市。

他们的安宁得来不易，那江城人呢？江城那些无辜百姓，哪一个不期待平静的生活？凭什么，被这些人当做筹码，当做无力反抗的两脚羊残忍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