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国帝都G谷天网监控室。
卡罗尔的一句话,问到了所有人的心里面。消沉下去不是办法,事已至此,唯有想办法补救。外面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因为天网的故障而垂死挣扎在生死边缘。他们耽搁不起,谁也没有资格伤春悲秋,就连自责,都是在浪费时间。
沉默,愈发沉默。
就连经历了风风雨雨的陈老,原本挺直的身形,也在这一瞬间佝偻了许多。抬眼看去,对方花白的头发显得那样刺目,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已经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
“各就各位,各司其职!”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陈仕儒眼底里的最后一丝怯懦和自责被淹没,再次抬眼看向自己的这群学生时,陈仕儒的脸上已然只剩下了坚定。
陈老的情绪感染到了大家,很快,所有都从消沉之中挣脱,打起了精神。就连哭得最凶的两个女工程师,也都低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彼此对视一眼,最后也跟着其他人一起,站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老师!有人向天网监察系统发起了对话!”
负责日常监察系统维护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的男人,他的眼睛里面闪着亮光,很显然,在回归岗位后第一时间收到这样的对话,就算是被人兜头盖脸的一顿骂,也好比杳无音信要好。
这个想法不止是他一个人有,其他人也都看向了这边。
陈仕儒抬手,“接通!”
他们此刻迫切的需要了解外面的情况,只要有人接通,就代表着外面还有存活,甚至,有能够连接天网的终端存在,那就证明……他们的文明,也许还未彻底被破坏!
航行中的秦茗在沉睡仓出来后没多久,就被云锌给拉到了光幕前,“秦医师!你让我发的通讯,接通了!”
这几天秦茗一直在沉睡仓里面待着,倒也不是睡眠,只是在沉睡仓里面她可以安静的去观察自己那一套种植系统。伽蓝果已经种植上了,秦茗也就安心了。而且,根据小锄头的提示,伽蓝果今晚会迎来第一次收获!
也就是说,从今晚开始,秦茗,还有同样半丧尸化的谢宁宁,从此都不必再忍饥挨饿。尤其是谢宁宁,她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秦茗那样强大的自制力,也许一直忍受着那发自灵魂的饥饿感,谢宁宁有一天也许也会失控,成为一个她自己最为厌恶的丧尸。
彻底的,迷失本性。
有了伽蓝果,丧尸营养剂只需要一天就能制作出来,到时候直接给秦家送过去一部分就好了。
至于云锌说的事情,秦茗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走到了通讯舱附近,才一拍脑门。“我的天,我竟然忘记了这件事!快!接通!”
秦茗三步并作两步,站道了通讯台前。
光幕一闪,原本已经断绝的信号,此刻竟然接通了!
从他们启程的那一天起,秦茗就给云锌布置了一个任务,向光脑监察系统发送通讯对话!只要接通,无论秦茗在做什么,务必让秦茗过来对话!
光幕之中,出现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这熟悉的场景看得秦茗眼眶一热,几乎掉下泪来。这些人,跟她之前所在的一研所的同事们太像了!研究的方向是多种多样的,然而,这些研究员的信念却或多或少都是相似的。
“是……陈院长?”
陈仕儒是帝都G谷的创始人,也是国家信息安全研究的专家,更是光脑技术研究院的院长。秦茗作为一研所的优秀研究员,也去光脑技术研究院做过考察交流。当时接待秦茗的,是光脑技术研究院的一位小个子卷发的博士生。据说他的导师是陈仕儒院长的学生。当时秦茗就是为了去听陈仕儒院长的一场讲座,才有的这一次的交流会。虽然彼时陈仕儒院长是站在台上演讲的,可他那副为光脑技术研究奉献所有热忱的坚定,却给秦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接通对话通讯以后的陈仕儒也没有想到,入目的竟然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而其中一个似乎还是认识他的。这让陈仕儒不禁有些奇怪,所以他的目光也在秦茗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作为“丧尸病毒阻断武器”的研发者,秦茗在世界范围内几乎都有自己的拥护者了。很显然,这群人里面,不会包括德高望重的陈仕儒院长。毕竟,陈仕儒几乎是把自己一生的所有精力都奉献到了天网的创建和维护之中。有空闲的时间时,他偶尔会去天网查查漏,补补缺,他并不关注外面的一切,唯有安置天网的时候,才会一带而过一些信息。只是这些信息如果跟天网无关的话,就会被陈仕儒给自动过滤掉。而且过滤得非常彻底,就连有段时间,陈仕儒的发妻发来消息,都被陈仕儒给遗忘了好几天。最后这位军区老司令官的长女陈夫人亲自找上门来,险些酿成“家暴惨剧”。
这事儿不光是在光脑技术研究院里面流传广泛,甚至连像一研所这些外部的研究所,也都有所耳闻。
陈仕儒不认识秦茗,这太正常不过了!
陈仕儒没觉得不对,秦茗也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甚至在秦茗的眼中,陈老这样魔怔一般陷入科学研究之中的狂人,这样的姿态是非常实在可亲的。
“陈院长,我是一研所的秦茗,从前一研所和贵院的交流会上,我有幸听过您一场讲座。”
秦茗主动开启话题,倒也让陈仕儒这样几乎只会做研究的老学究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才仔细打量了一下秦茗的眉眼,点了点头,“我认得你了。你是秦家那个姑娘。丧尸病毒阻断武器是你做出来的是吧?”
秦茗颔首,但是却也并没有再继续闲聊下去。
她认真地看向了陈仕儒,“陈老,如今的天网,还是您和各位工程师在掌控吗?天网出了什么事情,您清楚吗?”
秦茗的问话不算客气,像是一记直球,直击陈仕儒等一干人等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