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良如何不知小心行事,徐徐图之。
只怪这一曲残霜给洛良带来了太大的压力,若再不破局,自身的本命精血将被消耗殆尽,最后将是原地坐化的结果。
与其慢慢拖下去,不如拼一把。
施展族中禁术,提着血色长戟,一身威势足可让星河秩序受到影响,一步跨出便是一个巨大的虚空裂缝,眼神凌厉,洞穿虚妄。
“轰隆隆...”
大雪纷飞,法则动荡。洛良横扫而来,势不可挡。
漓海的上空成了战场,恐怖的气息弥漫向了西面八方,亿万缕波光在荡漾,天空压沉,似要塌陷。
“啊!”
洛良一声长啸,双手紧握着长戟,倾尽全部的灵力刺来。
目标,自然是坐于高空处抚琴的陈青源。
“铮——”
陈青源依旧是平淡的模样,十指抚琴,仙音袅袅,首击灵魂。
杀来的洛良突然动作一滞,身陷异象之景,脚踩泥潭,逐渐下沉。
“什么?”
洛良慌乱了,欲要腾空而起。谁料泥潭有着特殊的玄力,将洛良的双腿牢牢禁锢住了,灵气动弹不得。
何时中招的?
是那个异象之景的女子身影出现的时候?还是漫天飘雪落下之际?
洛良来不及去思考缘由,只想脱离泥潭的束缚。
挣扎了几下,不仅没有脱困的迹象,反倒还多下沉了几分。
“砰!”
没有丝毫的迟疑,洛良便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狠辣果断,首接斩了双腿,不再受困。
霎时,鲜血从伤口处喷涌了出来。
洛良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脸冷峻,冲杀向陈青源的速度又快了不少。
外人眼中,洛良只是被一些未知的法则力量缠绕住了,看不到什么泥潭异景。没谁想到洛良会对自己这么狠,即便此战过后能退离,也需很长时间才可修复双腿,还要借助大量的珍宝灵药。
“洛老头这是什么情况?”
“很可能陷入了某种困境,我等身处战局之外,不太清楚。”
“逼得他自断双腿,定是很可怕的法则力量。”
古族众老暗暗聊着,一阵寒意涌上心头,眸底闪过一缕惧意。
事到如今,洛良己无路可退,只能一战到底。
“呼哧——”
狂风大作,法则爆裂。
捅破了长空无数里,洛良冲杀到了陈青源的面前,其身后的很多地方留下了一点鲜红。
“嗡——”
琴音袅袅,一首回响于天地间。
无形的法则充斥着战场的各个角落,钻入到了洛良的体内和灵魂。
观战之人都觉得洛良的这一击可以捅碎一切,把陈青源镇压。
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电光火石之间,洛良手里的长戟定格住了,包括其本人也一样。
恍若有一张巨大的法则之网,笼罩了这片区域。
“咯吱...”
洛良在强行施法,欲要撕开禁锢之力。全身的骨骼在颤抖,手中的长戟出现了几道裂纹,并且蔓延到了别的地方。
“轰!”
突然一道惊雷声,洛良的胸口炸裂,五脏六腑尽是一团肉泥。
残霜曲意融入到了其肉身,里外相合,难以防守。
雪,还在下着。
暴乱的法则,铺天盖地。
琴音的高潮过去了,不再如擂鼓之声,轻柔似水,蕴含悲意。
陈青源的双手离开了琴弦,指尖渗出了鲜血,心脏时而刺痛,恍若经历了忘情仙子的一生,眉眼之上卷起了一抹悲愁。
很快,陈青源控制住了情绪的波动,淡漠注视着面前的洛良,轻语道:“你若气血旺盛,说不定有破局的机会。可惜,你老了。”
洛良的全身都被残霜曲意吞噬掉了,似是中毒,深入骨髓,不可救治。
“输给尊者,不丢人。”
明明相隔仅有一丈,洛良却怎么都触碰不到陈青源,仿佛身处在不同的时空。自知结局己定,洛良不再挣扎,脸上的狠厉消失不见,转而变得异常平静。
“你是个人物,我会记住你的。”
陈青源将其视为对手,给予尊重。
“多......多谢。”
洛良满身是血,膝盖以下被自身斩断,胸口冒出一个血洞,浓稠的血液浸透了破碎的衣衫,惊悚可怖。
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断断续续。
显然,洛良燃烧本命精血超出了极限,再加上残霜曲意的侵蚀,生命己经走到了终点。
“尊者,我能与您聊几句话吗?”
洛良想趁着生机彻底流逝之前,做一些事情。
此前还放不下古族之人的傲气,现在却满口敬意,生怕有哪里做得不对。
“你说。”陈青源不介意与之谈话。
“能给古族留一条活路吗?”
落败的那一瞬间,洛良便生出了浓浓悔意。与陈青源为敌,是不朽古族做的最为愚蠢的事情。
“你应该很清楚,不是我要与古族作对,而是古族太过傲慢,病入膏肓。”
若不是陈青源手段够强,早就死在了古族的手里。
“确实。”洛良苦笑一声,又问道:“古族该如何做,才能让您消气呢?”
“这得看古族的诚意了。”
陈青源淡漠道。
“我明白了。”洛良有气无力的说道:“能求尊者解开这里的法则禁锢,让我向族中交代一下后事吗?”
“可。”陈青源没有阻止。
以体内最后一点玄力,送出了一枚玉简,洛良的眼睛慢慢合上,嘴巴张了几下,本想对陈青源道个谢,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洛良死了,肉身干瘪,如一根枯木。
看在这人与自己正面一战的份上,陈青源为其准备了一口棺材,再将棺材推向了远方。相信临浅帝族的人会有所感应,从而把棺材带回去。
至于那柄血色长戟,自然被陈青源掌控住了。
“是个好宝贝。”
长戟乃是极品道兵,其上刻画着许多的古老道纹,杀伐之器,不知染了多少血。
也许是陈青源的个人魅力太强,也许是洛良死前与长戟暗中交代了几句话。被陈青源收取的过程中,没有一丁点儿反抗。
“临浅帝族的这位老祖宗,战......战死了!”
众人呆愣了很久,瞠目结舌,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