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测试（下）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那被称作古老的老者脸色越发的难看了起来，在族中，谭谈的天资几乎是人尽皆知，而他自然也对谭谈往昔的一切了若指掌，他如何也不敢相信面前这位一直被冠加着“天才”“怪才”各种光环的少年，在灵石面前竟会被测成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没有斗气，不修魔法！

古老再次认真的查探下了灵石的反应，依然是不习斗气，不修魔法！

“古老；你搞什么？快些公布答案。”那须发皆白的家族大长老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向灵石前的古老大声呵斥着。

古老闻声心中一惊，忙转身对着座上的族长和两位长老说道：“族长；大长老、二长老；老夫虽非见识广泛之人，却也在这世间苟活了六十余载，从没听说过有谁苦修数年甚至数十年的斗气或魔法一朝丧尽的！而今天谈儿的事情却太奇怪了，灵石上显示的是，不修斗气，不习魔法。”

一直面含微笑的谭啸天闻声，那一脸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脸上。

许久，只见谭啸天缓缓的站了起来，仍不死心的开口向古老问道：“古老；您确定么？”

古老闻声忙道：“族长；老头子都六十多岁了，你何时见我说过谎话？这些我都是照实而言的。”古老无奈的解释着。

谭夫人闻声，一颗心顿时跌入了万丈冰窟，两行清泪瞬间溢出了双目，滴落在了地面上。

“不可能！我儿奇才天纵，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不修魔法和斗气的平凡人？”谭啸天说完便转头看着大长老和二长老问道：“你们信么？我儿以前的修为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们有听说过谁曾丧失过修为么？”

大长老和二长老见状忙起身安慰起情绪略显激动的谭啸天。

“族长；你别激动，或许灵石出了错误呢？”

“是啊，回去你问问谈儿是什么情况不就全清楚了？”

谭啸天神色黯然，眼神空洞的盯着仍傻站在灵石旁的儿子，心中如刀绞一般的疼痛，谭谈一袭白衫，本就修长的身材在那白衫的映衬下，更显单薄，如此单薄的身影，这个身影的主人曾创下了一次次奇迹，也曾为自己带来了一次次的光荣，让自己有了自豪的资本，而现在他的身影却如此落寞，那还是我的儿子么？

“不；不管他是否还依然优秀，他都是我谭啸天的儿子，他现在比我更需要关怀！”

谭啸天生怕儿子会在这次打击中消沉下去，从此一蹶不振成为一条真正的废材！忙拨开众人向灵石前的儿子走去。

在众人的围观中，谭啸天轻轻来到儿子的面前，向儿子那张清秀的无以复加的脸看去，只见此时的儿子正低垂着头，脸上写满了无辜。

“儿子；我们回家，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放弃！”他一把将那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儿子拥入了怀中，轻声安慰着。

一阵暖流袭来，谭谈心中那对谭啸天的陌生感，那一丝本就薄弱的排斥感，只在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爹爹；孩儿给你丢脸了！”

谭谈需要关怀，需要父爱，更需要亲情，因为这些是他在那个世界里所不曾拥有过的东西，而谭啸天无疑是给了他那种关怀，给了他所需要的一切。

“傻孩子！爹爹知道你是无辜的，爹爹也需要知道这段时间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你愿意，有时间便说给爹爹听好么？”

谭啸天，经历过岁月的洗礼和沧桑的变化，并贵为谭家家族之长，典型的铁骨汉子，即便是那样，此时他的眼角却依然潮湿！

“嗯；”谭谈轻轻点了点头，他紧紧抱着自己这个陌生的父亲不肯放开，因为一句话，只在父亲那一句话说过之后，他的眼中便泛起了点点晶莹，他不懦弱，但他却哭了，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只因为他终于体会到了这从未曾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亲情！关怀！

没有嘲笑声，没有噪杂的人声!大家都静静看着面前这对相拥在一起的父子，感受着那浓浓的人间真情。

许久，谭啸天轻轻扶开怀中的儿子，微微一笑后，便转身向场外众人大声说道：“各位乡亲，我儿谭谈以前的修为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闻，但不知为何，现在他体内的斗气竟尽数散去，这不是孩子的错，是天妒英才！不管我儿是一介草莽还是罕世英雄，他都是我的自豪，都是我的骄傲！”

稍一停顿，谭啸天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后又接着道：“我谭某虽为一族之长，却也绝不会护短，从明天起，我儿便履行族中的规矩，牧养家畜，洗衣做饭，纺线织布，从此被取消出山狩猎的资格，直到他那日能达到标准为止，我之所以刚才那么说，是因为我相信我儿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在不久的将来一定可以重铸他往日的辉煌！”

谭啸天这一番略显激昂话貌似在说与众人，实则是在鼓励自己的儿子，但在他心中却依然坚守着一个信念，儿子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话音落，场中响起了一片掌声和鼓励声，谭啸天回头微笑着看了看儿子道：“心若不死，世间便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你，爹爹对你有信心，你自己呢？”

谭谈闻声顿感为难了起来，他是实在不愿意修炼那古怪的魔法或斗气，没有兴趣又如何能够做好？但面对父亲那灼灼的目光他也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好！这才是我儿子！走，我们回家。”谭啸天说完拉起谭谈来到二位长老面前，命寒儿搀扶着自己的妻子，向二位长老道了一声别后，一家四口转身向家中走去，只是与来时不同的是，现在他们的背影却略显萧瑟。

看着谭啸天一家四口的背影，那须发皆白的大长老嘴角微微挂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那日能达到目标么？以后琐事缠身一天中须有六个时辰都在干活，而别人却一天六个时辰都在与魔兽对战时淬炼修为，你儿如何能够翻身？如何能够达到目标？谭啸天啊谭啸天，天要灭你可怨不得我了！”

残月高悬，傍山镇外的一个山包上，谭谈静静的端坐在那里，与平日不一样的是，这次并没有寒儿的相伴，只有他自己略显孤单的坐在那里，默默的欣赏着月色下的村落，自己那名义上的母亲从观礼场上回来对自己并没有丝毫的责怪，只是不断的安慰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太过难过，其实谭谈知道，母亲嘴上安慰着自己，而她自己的心中却很难过，因为就在出来的时候，他还看到母亲在寒儿的陪伴下偷偷的抹着眼泪。

谭谈并不难过，只是对谭啸天夫妇二人感到愧疚，望子成龙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他更能理解当一个人失去一样东西时的心情，特别是荣耀，这虚幻且飘渺的东西却往往是人们所最注重的东西，十八年来，自己身上这副皮囊的真正主人一直是谭啸天夫妇二人的骄傲，而这十八年的荣耀被自己一朝抹去，这已经不能算是无情了，而是残忍！

“谈儿；想什么呢？”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浑厚的声音，谭谈闻声吓了一跳忙转头看去，却不知何时自己的身旁竟多了一人。

“爹爹；”谭谈轻声答道。

“从这里看咱们的村子确实很美！你小子还挺会享受的嘛，呵呵！”谭啸天笑着说道。

谭谈看着月光下的父亲，忽然心中一阵刺痛，刺痛过后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爹爹；白天对不起！”

谭啸天闻声一愣

“孩子是长大了！在以前这臭小子怎么会那么客气的跟他老子说话。”谭啸天心中欣喜，继而又对谭谈开口说道：“傻孩子！你是我儿子，有什么对起对不起的，别放在心上慢慢会过去的！”

“嗯；”谭谈点了点头便又将头转向了山下。

一阵沉默！许久。

“谈儿；那日你和你妹妹一起出去彻夜未归，这段时间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谭啸天轻声问道。

谭谈闻声心中一惊：“莫非他发现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他实情么？我能告诉他其实我不是他的儿子，他儿子已经死在山洞中了么？那样是不是太过残忍了！”权衡之下谭谈决定只说自己失忆，不告诉他实情。

“爹爹；你知道我和妹妹那日去做什么了吗？”谭谈反问道。

“你们去做什么了？爹爹不知！”谭啸天如实答道。

谭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父亲，轻叹一声道：“那日我和妹妹去了追风战神当年栖身的山洞。”

谭啸天闻言大惊，忙厉声道：“臭小子；你不想活了？去那里干吗？你知道曾有多少人因觊觎追风战神的宝物而葬身在那里么？”

“爹爹；你别急，我这不是还活着的么？”谭谈忙解释道。

“哦；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