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奥尔特伦堡时,雷恩就觉察到极北冰原上可能有所异动。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就像有一只手不时撩动他的神经,又像是有人在他耳边轻轻的倾诉,将极远地方的变化悄然的告诉了他。只是他无法准确的察觉到这股玄妙的感觉到底代表着什么,只能让阿尔玛派出情报人员远赴极北冰原。
在修库修斯的小酒馆里,给雷恩送情报的人,就是当时派出的情报人员。
他很好奇,到时是怎样的东西,和他之间有了玄妙的联系。
通过罗巴多的详细介绍,雷恩终于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了解。
冰原上的蛮子们和其他地方的野蛮人都一样信奉着神明,但是他们彼此之间又有所不同。萨尔美山脉中的黑蛮信奉的是蛮神,从教会关于众神时期的档案中不难发现,所谓的蛮神,其实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下位神,甚至连记载也只有寥寥几笔,可见当初教会都看不上所谓的蛮神。
冰原上的野蛮人们信奉的则是正儿八经的主神,据了解是某个神系中绝对的主神存在,战力非常的高,来历也很惊人。这些冰蛮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野蛮人,他们总是称呼自己是远古的遗民,遵从了上古神明的指引,留在了极北冰原之上,等待着下一次崛起的机会。在整个冰原上,权力最大,力量也是最大的人,就是冰蛮的大祭司。
没有人知道大祭司叫什么名字,有什么来历,只知道她是侍奉神明,常伴神明左右的前任圣女。她精通冰系的魔法,整个冰原都是她的化身,在任何地方,只要口中默念她的名,将一种发音叫做“亚德摩”的树枝插在地上,她就能立刻感应到,并且从任何地方,突然间出现在召唤者的身边。
除去大祭司之外,还有一位圣女,权力仅次于大祭司。而这个所谓的野蛮人之王,就是圣女所生。
当然,可能因为宗教信仰的不同,在德西人的认知中,圣女应该是圣洁的,不容侵犯的,别说生孩子了,就算做出有辱自己身份的事情,也会立刻被烧死在行刑柱上净化肉身和灵魂。
冰原上的圣女不仅怀孕了,生出的孩子居然还被尊为野蛮人之王,也不知道这些冰蛮的脑子是真的不好,还是他们的信仰就是这样。不过圣女怀孕生出了下一代王这种故事,还是很有趣的。
也恰恰是因为野蛮人之王——冰蛮叫做“遗民之王”、“先民之主”的诞生,大祭司一反常态的开始频频出现,整合了整个冰原上所有野蛮人的实力,收归于圣山之下。大祭司说过,当野蛮人之王从时间的尽头找到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是吹响他们重新返回南方的号角。
战争!
“明知道野蛮人要南下入侵,在不久的未来与帝国开战,你们还心安理得的将这些危险的东西贩卖到冰原上?”,雷恩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愤怒,这件事和他没太大关系,反正野蛮人南下首当其冲的是帝国皇室以及位于北方的贵族们,只有越过他们的尸体,才能威胁到雷恩的贝尔行省。就算到了那一步,他也大可转入拜伦帝国。
罗巴多干笑了几声,因为他的配合,雷恩让人为他松开了束缚着他的绳索,还让他坐下。他此时有些不安的挪动了一下屁股,实在是不知道雷恩心中的想法,只能猜测着回答道:“谁也不清楚那个刚刚半岁的孩子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从时间的回廊中找到过去的自己。冰原上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出现过王者了,即使他一年当十年用,也许也要一百年才能发动战争。”
“一百年后的事情……”,罗巴多眼里极快速的闪过一丝不屑,“和我们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德西人的寿命拉平均六、七十岁,这是平均数,贵族们有着更好的医疗体系和优渥的生活,所以贵族们可以活的更加长久一些,八、九十岁。活到一百以上的不是没有,不过到了那一步,或许死了比活着更舒服。如此长远的事情,自然不会引起他们的重视,反而让他们更加放心的把东西贩卖到冰原上。
眼下正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时候,先吃饱了,再说其他的。哪怕十年二十年之后那个小婴儿就找到了自己的过去,他们这些人早就赚够了。有钱,有权,享受了十年二十年最梦幻的生活,就算开战也值得了。再者说,德西人就不一定打不过冰原上的蛮子呢。
各种侥幸的心理和自我暗示之下,这些人毫无顾忌的把不能出售的东西,出售给了冰蛮。
他们纵情的出卖着国家的利益,完全不顾存在的风险,这也是雷恩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雷恩没有问他是谁在帝都操纵他们走私贩卖这些物资,因为一个人的口供没有丝毫的用处,除了让对方及时的应对之外,几乎完全无法伤害到对方。如果仅仅只是凭借某一个人的口供就能击倒那些大贵族,那么此时的奥兰多帝国已经完成了中央集权化的过程,帕尔斯女皇早就成为了独【】裁【】者。
当务之急,还是抓到西斯丁,从他那里获取账本和每一次走私的记录,这些才是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其实捏造一些证据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违反了游戏的规则。想要正大光明的在擂台上击倒对手,让对手心服口服,那你就必须得按规矩来。
麻烦的规矩!
冰原的进出口并不多,海拔一千五百多米的冰冻高原不管上还是下,对人都是严峻的考验。一不小心踩滑了一脚,可能死的就不只是一个两个,所以能提供相对安全的通道在整个德马拉古与冰原的边境线上,也就只有五个。
其中有三条官道,另外两条的都是他们用来走私,特意开拓出来的新路线,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站在冰原的面前,雷恩目眩神迷的伸出手轻轻的按在了冰层组成,完全透明的“悬崖峭壁”上,心神完全被眼前所看见的一切所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