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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家小主人是定远侯府的北如歌,北小姐。如果你不想她有危险,就闭嘴。”在云容裳拉着许清欢玩大刀时,舞清影将阿恒拉到一旁,低声警告。
“定远侯府?”阿恒憨憨的脸上浮现疑惑,挠了挠脑袋,好似十分想不通。
“具体情况,之后我与你细细相说。”
“哦。”阿恒讷讷点头,突然又似被惊到了一般,一把拍在自己脑门,作势就要往许清欢走去。“不行!如果小主人不回去,我就永远回不了雪村了!我答应过长老,一定会带小主人回去的!”
“你这个榆木脑袋哟!”舞清影无比着急地将阿恒一把拉了回来,感觉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我告诉你,你现在过去带她走,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你想让她受到伤害,你就现在过去!届时可没有后悔药给你!”
“真这么严重?”阿恒皱紧浓眉,一脸认真,神情严肃。
舞清影颔首。
“那我什么时候能带小主人回去?”
“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带她回去?回哪儿?她都不认识你,凭什么要跟你走?”舞清影双手环胸,直觉跟他说话脑仁疼得厉害,心底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都没有脑子的吗?
“是哦!”阿恒呆呆地点头。
长老说小主人不知道她是圣山最后一代守山人,而且除非不是雪村的人,否则不能告诉她……现在是他们知道小主人的存在,小主人却并不认识他们,这可怎么办?
“可是……长老说了,沧雪山的人不能入江湖,不能涉朝政。你说小主人是定远侯府的北小姐,那她岂不是又涉党争,又牵扯江湖吗?这样说来,岂不是坏了!”阿恒的神情如那唱戏的脸谱一变再变。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个人急得团团转。
舞清影握紧拳头,努力按捺住自己想一拳挥过去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你忘记了,出门之后绝不能谈论任何与那个地方相关的事吗?!你是想死吗?!”
“你打不赢我!”阿恒无比自豪地扬起憨厚的脸,不过在看到舞清影逼视的目光时,不由得耷拉下了脑袋:“好吧,不能打女人。”
舞清影忍耐着几近抓狂的心情,一再深呼吸:“好了。到此为止。今晚子时,到建武门等我。”
“今晚子时,建武门。”阿恒低头重复了三四遍,保证自己记下了,才抬起头来。视线内早已没了舞清影的身影,就连不远处的云容裳和许清欢都已不在了训练场。
阿恒抬头望了望天,已经日中,心中一阵高兴,恩!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平常人家一日只食两顿,朝食和夕食。但在军营不同,训练强度很大,身体消耗也高,所以会在日中再加一次伙。
“朝天椒!”云容裳抱着一罐朝天椒十分豪气地放到许清欢跟前,“吃吧!”
许清欢拿起一个朝天椒,在鼻子前嗅了嗅,弱弱地看向云容裳:“真的要吃呀?”
军营的一群大老爷们除了一些家里已经娶妻的,几乎常年在营里。平日里见得最多的女子就是云容裳和梦枝了。无奈就云容裳的阳刚之气太甚,有时候比一个男子还要野蛮,不禁让许多人对女子有了深深的误解。
今日云容裳带着许清欢的到来,倒是让他们重新认识了一下女子究竟是何种生物。
这纤细的软腰,瘦弱的身板。尽管她仍然与云容裳一同舞剑弄刀的,可举手抬足之间,尽是一种柔态。微勾唇,便叫人觉着春暖花开;一蹙眉,便让人心怜欲护之。
“云小姐,这朝天椒是我等守夜驱寒用的。这着实辣得厉害,您看就……”就别为难北小姐了吧?虽然很想说,但在云容裳的逼视下,那个士兵还是选择默默地,默默地住口了。
“云小姐,你自己最多就只能吃三个朝天椒,却让北小姐吃一罐,你是不是欺负她?!”别的士兵怕,可是阿恒不怕!他现在眼里,就只有他家小主人,谁敢欺负她!“一看你就是自己被辣多了,也想整整别人!”
周遭一阵倒吸气。
“你个死阿恒!臭阿恒!我才没有呢!”阿恒的话气得云容裳一脚踏在长凳上,双手叉腰瞪着他:“我跟清欢这么好,怎么会欺负她!你才是挑拨离间呢!别以为我爹喜欢你,你就敢这么欺负我!回头我让我爹休了你!!”
休?周遭一阵寂静,众人一阵错愕。
许清欢扯了扯云容裳的衣裳,小声问她:“什么叫休了他?”
“我爹收他为义子了。我让我爹不要他了,不是休是什么?”
许清欢抿着唇,眨了眨眼睛,“额……馥儿,只有丈夫不要妻子了,才叫休。”
“哦,是吗?”云容裳恍然大悟,不过下一刻,却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哎呀……意思到了就行了。”
众人扶额。
“那个……馥儿,我能不能请人帮忙呀?”许清欢拿着朝天椒,苦恼地问。
“可以呀!不过……如果你自己吃,就吃三根就可以了。但是你让人帮忙的话……那就是全部哦!”云容裳见许清欢在认真思考的样子,她不由得凑近她继续努力:“跟你说啊,这个朝天椒啊,吃一根就辣得我泪流满面。多吃几根,哭出来就好了。”
说完,云容裳后悔地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懊恼地捂住自己的嘴,别开脸去。
许清欢一怔,原来她让她吃辣椒的原因,只是想让她发泄……
她心头一暖,看了一眼舞清影有些小期待的眼神,“清影,交给你了!”
云容裳看了一眼总是冷冷的舞清影,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了冰火两重天的景象。
舞清影眉梢一挑,抱过朝天椒,美滋滋地喂了一个在嘴里。鲜少笑容的她,此时一脸幸福状,吃着一个又一个。
看得云容裳整个人都惊呆了。“你……你……你……好厉害!!”
“恩。”舞清影毫不客气地点头,手上动作顿了顿,指了指桌上的朝天椒,迟疑了一下,问云容裳:“这个……还有吗?”
“可不可以打包带走?”许清欢笑着替舞清影问出了真正的心声。
见许清欢发自内心的笑容,云容裳大手一挥:“自然是可以的。你要多少都可以!”
旁边的士兵见状,张口又闭口,最终选择了沉默,他其实很想说,今年本来就没准备多少,如果再送出去一些,那冬天大家站岗可就难熬了。
在军营用过午膳,又被云容裳拉着去看了会儿大家练长枪。
未时已过。
在云恒的坚持下,云容裳答应和许清欢一同乘马车,让云恒送她们回府。
从军营到城门,一路相对安静,到后来,偶尔能路过进城的人,越接近璇城,渐渐的人流量就多起来,马车也多起来。
进了城,就仿佛进入了喧嚣。
“吁……”云恒勒紧缰绳。
“怎么了?你怎么……”云容裳探出车内,讷讷说出后半句:“停下来了……”
“馥儿?”许清欢疑惑问到。
“那个……见过梁王殿下。我还有事,告退,告退……”云容裳有些尴尬地笑着,讪讪地挥了挥手。
车内的许清欢听见“梁王”二字,心头咯噔一下。双膝上的手曲成拳,咬着下唇,垂下眸子,将一切情绪掩住。
车外的南瑾瑥没有开口,车内的许清欢也没有出去。
也许是南瑾瑥让了行,马车又开始徐徐前行。
风过,将窗帘子吹起,车内车外,清丽的容颜,妩媚的妖冶,擦身而过。